0054魔障:刺骨凛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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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轻巧的言语,落在我心上铺垫着另一层意思,他是说,翊生遗传了凤家傲骨,就可以舍弃了……

这个姜国与翊生没关系了,他不管翊生是他的儿子,翊生这辈子只能止步于是大皇子,大殿下……只因为翊生是凤贵妃生下的孩子,只因所谓看不见的傲骨……

“姜了!”皇上若无其事又唤了我一声,我抬眸撞进他的威严的眸子里,随即垂头道:“父王,儿臣与翊生都是父王的孩子,这辈子都是,不论傲骨还是其他,像也是像父王!”

凤贵妃您若是听到皇上的话,您还心软吗?

您现在是翊生的倚仗,您都不争不抢不夺了,翊生这辈子活不活得下去还是个未知数,这就是您的心软,您的爱,您对皇上的爱!

您教我帝王家无情的,您自己却幻想着是帝王心头白月光,帝王心头怎么可能有白月光?就算这帝王心头有白月光,也不会是您!

皇上终是把手从亭嫔眼上移了下来,亭嫔悄然抹着眼角。

皇上把亭嫔一推,招手对我道:“姜了,你过来,到朕这来,让朕好生瞧瞧你,哪里像朕!”

我踌躇不安,没有满目的欢喜,有的只是对皇上的恐惧,亭嫔在一旁对我微摇头。

我甚是好笑,她对我摇头有什么用,皇上让我过去,我怎么可能违背皇上?

像皇上吗?

除了狠决,除了冷血,就长相而言,我可真的没有一丁点跟皇上像。

我一步一步上前,快到皇上面前,皇上身边的大总管苏时方忽地提醒道:“皇上,凤贵妃娘娘出来了,您看凤贵妃还如从前一样呢!”

我脚下一顿,皇上瞟了一眼苏时方,苏时方满脸堆笑垂头恭敬着。

凤贵妃的到来,让皇上的视线落在凤贵妃身上了,我小舒一气,悄然退到一旁。

皇上长臂一楼,亭嫔跌坐在他的腿上,皇上似沉迷女色的史书上的所有皇上一样。

下巴搭在亭嫔身上,手圈在亭嫔腰上,略略上调,似有似无的触碰着亭嫔的胸部。

我慢慢后退,退到我认为安全的地方,凤贵妃曾经跳舞喜欢穿的红纱裙,现在已经变成了红色的棉绸红裙。

本应妖娆充满诱惑的红纱裙用棉绸红裙代替终是少了几分味道,她巧笑温婉行礼。

皇上似打量一件物件,从上扫到下,往红毯中间一指:“就在那里跳,朕瞧着!”

院子正中间,红毯中间还铺了一个圆形的白色绸缎面。

凤贵妃扭头看了一眼,“臣妾遵命!”

凤贵妃走到哪白色绸缎上,长袖飞舞,衣袂飘然………

皇上嘴角的冷笑越发生深……手在亭嫔身上旁若无人地游走起来,甚是探进亭嫔衣裙内…

我忍不住的又后退了一些,苏时方从皇上那边,转过来这边,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挡住了我的视线,捧着茶水恭敬道:“皇上,今年新上贡的落水沉,刚送到内司厅,奴才就去取了!”

我偏头透过苏时方看着皇上,皇上伸手接过茶盏,苏时方忙把盏盖揭下,皇上轻抿一口,叹道:“好好的泾县涌溪火青,怎么就偏生叫了落水沉了?”

苏时方弯腰道:“皇上,您忘了,姜国开国周丞相,在北齐出使姜国时赠送的礼物就是涌溪火青。当时北齐使臣还好奇问这是什么,周丞相便答道:落水沉。自此以后,泾县茶农为了感谢周丞相因为赠送涌溪火青,让本已萧条的泾县茶市又活过来了,上贡便称涌溪火青又为落水沉!”

皇上额首,“是有这么个典故来着,朕老了,记忆不好了,把周丞相为民为国的事都给忘了,真是该死呢!”

苏时方就堆笑附合:“皇上日理万机,总是有些疏漏,那也是情理之中的!”

皇上挑挑眉,又抿了一口,赞道:“真不愧是周丞相看中的落水沉,色泽墨绿莹润,银毫密披。冲泡似兰花舒展,色杏黄明亮,清香馥郁,味浓甘爽,清香的沁人心弦啊!”

苏时方腰弯得更低了,附和声越发恭维:“是……是……”

皇上就在那里慢慢的品茶,凤贵妃一舞罢,刚欲停下来,皇上手一挥,声似寒冰:“接着跳!”

凤贵妃已经许久不跳舞了,跳一支舞早已气喘吁吁,现下皇上又让她跳,她不得不重新再跳!

皇上看也没有看凤贵妃,依然跟苏时方讨论着落水沉……依然在亭嫔衣内肆意翻腾。

我暗自为凤贵妃捏了一把冷汗,日头正午,凤贵妃已经跳了一个多时辰了,皇上还没有让她停下来的任何意向。

她的腿已经抖得快站不住了,步伐早已凌乱,根本舞技可言语,只是麻木的在白绸中间跳着……眼神沾染着绝望。

两个时辰过去了,我隐约有些担心,姜翊生快回来了,若是让他看见皇上这样对待凤贵妃,他会怎样?

亭嫔已是酥胸半露,皇上似不顾场合,把我这个女儿当不存在一样,一旁的侍卫早就转身背对皇上,对皇上此举不符合时宜的动作,似早就见怪不怪,早就习以为常。

苏时方与皇上聊天,仿佛也口干舌燥,对于皇上的问话,他不得又不答。

亭嫔配合皇上,娇羞万状,视不管怎样的动作,不管怎样的皇上在多少人面前对她行此事!

我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凤贵妃体力不支瘫倒在地,姜翊生拎着书集带着浅夏刚好从外面进来。

见到皇上一愣,把书集一放,来到凤贵妃面前,对皇上拱手行礼:“儿臣见过父王,亭贵嫔娘娘!”

我想扶起凤贵妃,发现她已经站不起来了,坐在地上手脚都在不停的打啰嗦,不由自主的抖擞。

皇上一怔,居高临下的望着翊生,手在亭嫔胸口处,“原来是翊生啊,今日太傅都教了些什么啊?”

姜翊生视线上调,目不斜视道:“禀父王,今日太傅教了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

皇上把亭嫔又是一推,苏时方奉上湿帕,皇上擦着手,饶有兴味地问道:“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来给父王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姜翊生不急不慢的拱手作辑:“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太傅说,有君子品行的人,遇到困难首先想到的是要靠自己去解决,不到万不得已不去求助于别人。而不具备君子品行的人,遇事总是习惯于求助于别人,而不是靠自己的去解决。儿臣认为大夫的话是有些欠妥的!”

“有何不妥?”皇上一根一根地擦着他的手指,用力而又细致,仿佛要把他的手指搓掉一层皮来。

姜翊生对着天空拱手,“就例如儿臣,儿臣是父王的孩子,儿臣有困难,不需要求助任何人,只需要求助父王,父王是儿臣的天,儿臣的求助,是在向天求助!故而儿臣觉得子曰有些欠妥!”

皇上玩味地冷视着姜翊生,问道,“父王是你的天,那你母妃呢?那姜了呢?若是让你选个你会选择谁?”

我瞳孔一紧,凤贵人拽着我的手都抠出来血印子了……

姜翊生望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凤贵人,双眼闪过一丝为难,皇上这个选择题,是让他在抉择,如果他选择了凤贵妃和我,皇上就会认为他继承了凤家的傲骨,如果他选择了皇上……皇上可能认为凤贵妃就没有继续生活下去的必要。

这种选择题,就像话本上所说的,娘亲和媳妇同时掉进水里,救谁一样。

姜翊生缓缓地跪在地上,挡在我跟凤贵妃面道,铿锵有力地说道:“回父王,儿臣是父王和母妃的孩子,身上流着父王和母妃的血,父王是天,母妃就是大树,儿臣依附着父王,依附着母妃。两者缺一不可。至于姜了,她是我的姐姐,我与她……同是父王皇孩子!”

“啪啪啪!”皇上拍着手掌,从座位上起了身,慢慢的走了过来。

他每走一步,就像一块山塌,轰隆作响,令人心惊。

皇上眸子出现掠夺的光芒,金黄色的龙靴盘绕着两条交织的龙。

他撩起龙袍手搭在膝盖上,蹲在姜翊生面前道:“翊生啊,就凭你现在,你能护住谁?”

姜翊生额头抵地,沉稳恭敬的答道:“儿臣谁也不想护,儿臣和母妃还有姐姐,都要仰仗父王的庇佑,父王是我们的天!”

皇上唇角缓缓勾起,对我招手:“姜了,你过来!”

凤贵妃除了死死地拽着我,她已经说不出来任何话了。

我跪着膝行而至,在姜翊生旁边停了下来,俯额贴地道:“父王,儿臣在!”

“把头抬起来!”

不光我把头抬起来了,姜翊生也把抬头起来。

皇上好像特别喜欢我满目惊惧的样子,看着我,对姜翊生道:“翊生啊,你姐姐跟你长得倒是一点都不像,哪怕她的脸伤了,你跟你没有一点相似。摇曳生姿,梨涡浅笑,尤其这双眸子,顾盼生辉,明眸善睐,望着一个人的时候,如含情凝睇一般,你说,这姜国里怎么样的男子才能让你的姐姐含情凝睇地望着?”

姜翊生害怕了,没有先前的镇定,我淡淡的开口道:“父王,儿臣是父王的孩子,儿臣所有的事情都是父王做主,儿臣相信,儿臣的终身大事,父王定能给儿臣挑一个如意郎君!”

“原来是这样啊!”皇上似一脸恍然大悟,把视线看向姜翊生,“翊生,父王让你说,你说父王会给你的姐姐挑什么样的人?还是这一辈子把你姐姐留在宫里?”

皇上的话,姜翊生还没有回答,凤贵妃泪目地爬了过来,“皇上,臣妾跳的舞如何?您要看,臣妾再给您跳,您看可好?”

皇上看也不看凤贵妃,仍执意问姜翊生,“翊生啊,你说,你告诉父王,你的姐姐该何去何从?是朕把她留在宫里享受荣华富贵呢?还是让她寻一个好男人嫁了呢?”

姜翊生缓缓扭头望了我一眼,眸子神采黯然,垂头道:“姐姐是公主,自然要选定驸马,嫁到宫外去的!”

“姜翊生!”皇上忽然声音一肃。

凤贵妃瘫软在地,除了哭,她什么也做不了,心软……这就是她爱上的皇上,这就是心软过后的无能为力。

“儿臣在!”姜翊生应声有力。

皇上伸手捏住他小巧的下巴,他的大手一把都能覆盖住姜翊生的脸。

皇上凶狠的说道:“翊生啊,就凭你,你是护不住姜了的,看看你的样子,多么像朕小时候的样子,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却对自己在乎的东西充满了占有欲,宁愿毁掉,也不让别人得到,你想保住姜了?朕告诉你,你想都别想,她会在皇宫,被朕囚禁到死,就如她的母妃一样。”

姜翊生没有任何反抗,眸子直勾勾的望着皇上,纯净的眼神中,仿佛皇上一个人自导自演,自说自话一样。

“说话啊你!”皇上手上的力气恨不得把姜翊生的下巴给卸掉,“朕在问你话呢,朕的好儿子,你倒是说话呀,你若不说话,没有关系,朕就让你选择,姜了和你的母妃,你选一个如何?”

姜翊生动了动嘴,说道:“父王让儿臣说什么?说……我的姐姐一辈子困在皇宫里,到死也出不去?还是说,父王赐下一杯毒酒,让儿臣亲手递在母妃的嘴边,母妃若是不愿意喝下,儿臣亲手给她灌下去吗?”

皇上蓦然哈哈大笑起来,眼神阴鸷,“果然是朕得儿子,像朕,不像翊琰一样唯唯诺诺见到朕都说不出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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