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鼓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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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午后,一天中阳光最强烈最温暖的时候。

虽然身处北屋不见太阳,却并不太冷,可现在严清怡分明察觉到丝丝凉意从心口泛出。

这是个不足八岁孩童说的话?

这是不足八岁孩童的目光?

带着怀疑,带着审视,带着威胁,冷冷的,直直的,仿佛要从她的眼眸窥探到内心似的。

严清怡微阖下眼,无谓地说:“撕了吧。”

严青旻眸中明显露出些惊讶,慢慢撕了个小口子,“真撕?”

“没用的东西,留着干什么?”严清怡笑一笑,从严青旻手中夺过银票,看一眼,“嘶啦”撕成两半,叠起来再撕,终于撕成了碎片。

严青旻目瞪口呆。

严清怡笑道:“这屋里暗,你当心眼睛,我昨儿没睡好,稍微休息下。”

将布帘子拉上了。

躺在床上,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

严青旻这表现太令人失望了,出人意料之外的冷情,又超乎年纪的老成。

会不会……跟自己一样,身体里面住得其实是另外一个人?

严清怡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由细细回忆着从严青旻出生到现在的点点滴滴。

好像并没有特别奇怪的地方。

他小时候爱哭爱闹,稍微不见薛氏身影就放声大哭,小解时候也不避讳,不管人多人少,不管是在炕上还是地下,反正想尿就尿。

及至稍大点,虽然比严青昊机灵些,却也表现出特别的聪明。

就是懒而且馋,常常倚小卖小逃避干活不说,还多占多吃。

因为他年纪最幼,不管是薛氏还是严清怡都愿意纵着他。

或许就因此而养成了这种性情。

也不知从现在开始扳正,能不能扳过来?

严清怡思量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时,见薛氏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她,“睡这么久,再不起夜里就该走了困。”

严清怡忙坐起身,穿好棉袄,匆匆梳了梳头发。

日影已经西移,将天边云彩晕染得绚烂多姿,晚霞斜斜地铺照在院子里,一半儿亮一半儿暗,有种不真实的美。

严清怡恍然记起下午本该买对联纸找袁秀才的,这个时辰已经晚了。

薛氏笑道:“不急在这一时,明天去也不晚。”

袁秀才上午教七八个弟子读书,下午会有空闲时间。

吃过午饭,严清怡听从薛氏吩咐,买了大红对联纸和二两白糖往府学胡同去。

原以为袁秀才会歇晌觉,严清怡正打算在偏厅等一会儿,没想到书僮很客气地说:“严姑娘来得巧,先生正有事跟姑娘商量。”

严清怡颇为意外,随书僮走进书房。

书房点了炭盆,非常暖和,虽说炭不如她前世用得好,但比起犹如冷窟般的涌泉胡同来说,无疑于天上地下。

严清怡恭敬地朝袁秀才行个礼,“先生找我有事儿?”

袁秀才递给她一只信筒,“你的信,刚送来不久,否则就要青昊带回去了。”

严清怡道谢接过,只见上面写了袁秀才的名讳,再里头另有只略小点儿的信筒,写的是“烦请转交涌泉胡同严家三娘”。

字体柔媚秀丽,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

除了何若薰,严清怡再想不到会有别人,忙抽出信纸。

信果然来自何若薰。

上面写她费尽心思好容易得来一坛秋露白,只是京都大雪不断,难以出门,所以还未曾到丰台去。现在只盼望年前天气能好转些时日,再打照殿红的主意。

严清怡看着落款,自写信那日到现在足足半个月之久,想必真是大雪封路耽搁了驿站。

还好,何若薰不曾忘记她,也不曾忽略应许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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