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有个别样的身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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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然有些懊恼,在这偌大的游轮要找一个人很难,还没有电话通讯,他兜兜转转,到了甲板上,终于见到倚靠在栏杆上,手里拿着手机晃啊晃的沈浅。

尤然走过去:“你到这来干什么?”

“想打电话,告诉我妈妈。”沈浅摆正姿势对着他说。

尤然叹息:“现在船还是在远洋航线,到了近海应该会有信号,到时候再打吧。”

“哦。”沈浅把手机握在手里。

尤然牵起沈浅的手,发觉十分冰凉,他说:“赶紧回去,外面海风太大了。”说着他就拉着沈浅回去,由于太急促,沈浅脚步不是很稳,她不由自主地一个趔趄,脚后跟不小心踩到自己的裙摆,一声长长的裂帛撕拉声划破这宁静的夜海。裙子从接线口开始,一路被撕开了。

几乎是瞬间,那件晚礼服完整地被撕成两半,吊在沈浅的身上布料所剩无几,雪白的大腿很不雅观地露了出来,就连黑色小内裤都能见得着了。

沈浅一脸委屈地捂住自己的三点,怒瞪在一旁隐含笑意的尤然。

“赶紧把眼睛闭上,还有……脱衣服。”沈浅指着尤然的衣服,瞪着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霸道。尤然那标志性的笑容化开,朝她靠近几步,沈浅夹住双腿,尽量不让自己走光,但也要防止尤然的不轨,她伸直手,阻止他前进:“不准动。”

尤然止步,面色友善,轻笑:“这下怎么办?”

“叫你脱衣服啊。”沈浅朝他衣服努了努嘴,一时放松,胸口那块本就岌岌可危的布料就掉了……更悲剧的是,今天她没有穿内衣。

尤然忍着笑,三步上前,把拖在地上垮下的裙摆捡了起来,围在她的腰间,给她打个结。沈浅愣愣看他动作,不禁看得出神,直到他开始盯着她只有胸贴的胸部看。

“色狼。”沈浅捂住胸部,心中满是愤愤不平。这是什么破礼服,就算当初于南招呼过因为大面积修改,有些接线拆了,很容易散架,但这也散得太离谱了吧。尤其是上半身,裸肩是时尚,裸乳可就是变态。

尤然随手一抄,把沈浅搂进他怀里,深邃的眼眸闪得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他微笑,“如此意境,我们是不是该做些有意义的事?”

海风那个吹啊,海浪那个浪啊……沈浅在风中凌乱了。她推开尤然,怒目圆瞪:“我没这爱好。”说罢她抱着胸准备朝舱口走去,她刚准备走进舱口,便听见舱口有人在嬉笑地说:“晚上吹吹海风别有一番滋味。”

“是啊是啊,吸吸潮气。”

沈浅惊慌失措,她向四周望了望看有没有可以挡住的地方,只见四周都是平坦的甲板,空旷得很,唯有伟岸的尤然身影能挡住她。而在不远处的尤然似乎也听见有人来了,他笑得更得意,眯起眼睛,钩钩手指,像召唤小狗一样,召沈浅过来。

沈浅那个悲愤啊,但她无处可逃,只能像一只乖乖的哈巴狗小跑到尤然的怀里,尽量把自己缩小,窝在他怀里。

尤然的背部是对着舱口,沈浅偷偷侧着脸看着舱口处即将来的人。

“浅浅,我们这样太假了。”尤然撇了撇嘴,颇有深意地说,“这一看就是两个人,我们两个人就这么干抱着,反而会引起别人多看几眼。”

这个心理沈浅很有体会。因为她也是这种人,对于可观又让人遐想的事物,总是会多看几眼的。她开始惊慌,要是被人这么看到了,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抓着尤然的衣服,惊恐地听着舱口处越来越大的声音,她着急地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尤然的手轻轻抚过沈浅露出的雪白背部,附在她耳边,轻轻地呼吸,一丝丝热气吹抚着她敏感的汗毛,他说:“非礼勿视。”

“……”

正在沈浅发呆之际,舱口处上来两个男人,他们暂时没把目光看向右侧方,而是热烈地谈论着什么。沈浅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她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视死如归地一脸迎上去,“快,快点非礼。”

尤然突然身子一倾,沈浅不支地往后仰,靠在围栏上,她脸上充满了紧张,不是吧,来猛的?

尤然无奈地说:“打野战,攻击力一定要猛、快、准。”

沈浅正在思索他这句话。可尤然完全不给她时间,立马实施了他的“快”,他一把抓住沈浅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下去。沈浅龇牙咧嘴,身子扭动起来,觉得被箍着的下巴很难受。

尤然放开沈浅的下巴,手不禁乱摸起来。沈浅浑身僵硬,她想推开他,不想推他的手被尤然另一只手抓住,被扣在了围栏杆上。沈浅只好死死抓住围栏杆,不让自己又下意识暴动。

她在心里不断暗示自己,这只是演戏,等那两人非礼勿视走了以后,他们就可以停止了。

奈何……尤然舔唇不满足,又撬开了她的嘴。沈浅“呜呜”两声,双腿发麻,要不是靠在围栏上,她恐怕早就倒下了。

尤然把手抚摸到她雪白的大腿上,不轻不重的力道,让沈浅浑身产生酥麻的感觉。尤然太熟悉沈浅的身体了,他知道哪个部位让沈浅控制不住。

果然,沈浅把自己全身的重量靠在了围栏上,另一只得空的小手控制不住地往尤然身上抚摸过去,她的手大胆地放到尤然的背后,往下探。

她稍稍抬起眼睑,神情中还带着迷离的时候,正好对上呆若木鸡的两个男人的眼。两个男人张着嘴,傻了。沈浅不禁红了脸,自己刚浪一会儿,居然逮个正着。

尤然微微侧了头,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他背后的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一下子被尤然的急速冻结目光给摄住了,立马回了魂,屁滚尿流地飞奔回了舱室。

沈浅见两人离开,长长顺了口气,还没顺个来回,立即噎住了。尤然不轻不重地在沈浅脖颈窝上轻轻舔了几下,沈浅顿觉酥麻全身,死死抱住尤然。

“怎么了?”尤然坏坏一笑,很惬意地接受他意料之中的拥抱。

沈浅半天不做声,脸烧得比烈日还红。她感觉自己好丢人,她……她居然有这样淫秽的身子,敏感得要命,她现在……想要了。

“他们走了。”尤然装纯真地说了一句,他自然已经发现沈浅浑身在发抖,还有放在他腰际的手,一直在摩挲着他的背。

“那个……”沈浅死死咬着牙,觉得难以启齿。她沉吟了半天,吞了几次口水,反复酝酿斟酌几次,好不容易说出口,“你想干吗?”

她头上,终于有人扑哧笑了起来,尤然把衣服脱了下来,沈浅大惊,以为他想就地解决,结结巴巴地说:“我比较喜欢在床上。”

尤然不禁无奈而笑,他把衣服披在沈浅身上,帮她穿好,严严实实扣上扣子,“这里海风太大。”然后牵起她的手,朝她眨巴下眼睛,“不尽兴。”

“……”

其实,沈浅很后悔那时没忍住对他的邀请。因为这个男人其实比她还想要,只不过比她能忍而已。现在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架空了。

沈浅无力地躺在浴池里,水埋到她的下巴处的时候,尤然关了水龙头,踩着水坐到她旁边,帮她搓背。沈浅抬了抬眼皮,虽然她很害羞,但是她真的被他吸干了,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是哭丧着脸说:“你丫的就一**。”

尤然眉毛一挑,眼里带着特有的韵味看着她,好似在威胁。沈浅闷到一边,弱弱地说:“**也有**的好处。”

尤然把沈浅揽进怀里,含笑地说:“好处是什么?嗯?”

背贴在尤然火热的胸膛上,让沈浅浑身不是很自在,她挣扎几下想退出来,只不过尤然不如她意,她本身也没什么力气了,不像某只**。

她只好乖乖窝在尤然的怀里,岔开话题:“浅浅去哪里了?进屋的时候都没见到她。”

“它最近就要临盆了,我把它放到女佣那里了。”

沈浅立即转身看着他:“女佣又不懂,别忘了我是专业接生婆,待会儿把浅浅接回来。”

“好。”

“哎,说起来我真是作孽,没能让我家混血儿亲眼看看自己的娃出生。”

尤然俯下身靠近她,沈浅本想退点,哪知这浴池下面太滑,她身子一滑,整个人就栽进了水里。尤然把她捞出来,她一阵咳嗽。

尤然苦笑:“还这么防着我?着实让人伤心。”

沈浅一直呛着,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她立即翻个白眼:“是你突然俯身吓人的好不好?”

尤然笑了笑,他感觉到,在不知不觉中,沈浅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翻白眼翻得愈加频繁了,还开始长爪子示威了。对于这些,尤然觉得她开始有当年的风范了。

他挑了下眉,笑眯眯,“浅浅,你还有翻白眼的力气,想必休息得差不多了吧?”

“你……你想干吗?”话一说完,沈浅惊觉,自己完了,果不其然,尤然一点点地逼近,在含住她嘴唇之前,诱哄着说:“想。”

没容许沈浅回答,他早已把她所有的话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他强势地逼迫她,承受他早已喷发的热情。

沈浅其实是个自信的姑娘,一直笃信她的意中人是位盖世英雄,有一天她的意中人会踩着七色的云彩来娶她。可是她没猜中开头,也没猜到结局。

她死死地盯着坐在床头怡然自得地给她端盐水的“意中人”。她的意中人不是位盖世英雄,而是一只盖世**,有一天这只**牵着一只被**的狗来找她算账。于是,她的孽缘就这样来临了。

“别一直盯着我看,赶紧把盐水喝了,润润胃,等下下来吃早餐。”

尤然的脚下已经坐着大肚子的浅浅,它正用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赖床不起的沈浅。其实,沈浅不是赖床,她是很想起来的,但是她的盖世**把她折腾得起不了床。

沈浅无奈笑了笑,她随手拿起手机,本想看看几点了。她见手机有信号,迟疑了一会儿,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那头嘟嘟了几下,便有人接听:“喂。”

“妈。”沈浅的声音压低,在等电话那头的声音,只是那头保持着沉默,并没说话。沈浅咬了咬牙,忍住心头的失落,她说:“妈,我……”

“你订婚了?恭喜你。”沈母抢先说了一句。

“……”沈浅略有惊讶,她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了?

“报纸上登了,你那晚很漂亮。”沈母轻笑,接着又是一阵沉默。沈浅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与她妈妈感情很淡薄,加上失忆,在一起也不过是五年时间,她妈妈对她的冷淡,有时她无所适从,心里却已经习惯了。

“浅浅。”沈母那头忽而唤起久违的小名。沈浅轻轻“嗯”了一声,沈母说:“尤然的眼睛……是不是完全复明了?”

“应该是。”沈浅不禁把目光看过去,尤然正低头看她。

“那就好。你对他好点,那孩子为你吃了不少苦。当初是我一时糊涂。”

沈浅顿了顿:“妈,对于我跟他的过去,我这边还是一片空白的。”

“是吗?那你回来的时候,回家一趟吧,给你看点东西。你当初很喜欢他,很疯狂的喜欢他。”沈母语气很沉,沈浅有些愣愣的。

沈浅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尤然在对面看着她,还对她微笑。沈浅咬了咬牙:“妈,你要跟尤然说话吗?”

“嗯,可以。”

沈浅走上去,把电话递给尤然,尤然愣了愣,接过电话,他叫了声“妈”。

沈浅的眉毛一抖。

尤然凝听着电话那端的声音,一会儿后,他吐了个字,“好。”然后就把电话挂了。沈浅连忙问:“你们说了些什么?”

“你喝了以后,再告诉你。”他脸上挂着认真的表情,让沈浅更是疑惑,她象征性地喝了几口,接着追问。尤然说:“咱妈说……”

沈浅瞪着一双大又水灵的眼睛,急迫地盯着他看,眼里表达着强烈的求知**。

尤然半眯着眼:“浅浅。”

“?”

“咱妈说,让我们快点结婚。”

“呃……”沈浅嘴角抽了起来,不会吧?她斜睨着看尤然,不大相信地问:“你没唬我?”

“你可以打电话问,咱妈说,你睡觉总喜欢踢被子,忌辣食,那次事故以后,身上落下很多病根,半年得去医院看一次。你脑子有点笨,夫妻之事让我多指引点,想要孩子直接下种,不用跟你商量。”

“……”

“浅浅,咱妈怕我不要你。”

“……”

“浅浅,我知道你认为她对你太冷淡,不过,你要相信,她是爱你的。”

沈浅不说话,默默低头。她想到她刚醒来以后,那个扑到她身上,放声大哭的女人;想到康复期,她妈妈每天推着轮椅,带她去医院,无论刮风下雨,遇到天气不好,她的头顶总会有把雨伞把她遮挡得完完整整,而身后的那个女人,却被雨打得睁不开眼;她睡觉总会踢被,那个女人不在家的时候,一到早上,被子都会在床下,而那个女人在家的时候,早上的被子总会掖得好好的;每年她总会忘记去复查,也是那个女人掐算好日子,给她打电话,叮嘱她去趟医院……

沈浅死死咬着牙,她抬起头看向尤然,只见尤然说:“天下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沈浅的嘴唇微微弯成一道弧线:“是啊。”

“所以,等我们回去,就领证结婚吧。”

“……”

那游轮终于到了一个港湾,上下开始有很多人出入,工作人员也在进进出出,看起来挺忙碌的。两人刚出了船舱,就见李美丽在甲板的另一侧招手。

沈浅走过去,见是她独自一人,不禁愣了愣,问道:“高长丰呢?”

“下船给我买特产去了。”

“你还真是无时无刻不贪吃。”沈浅嗔了一下。

不一会儿,高长丰就手里提着一大袋东西,跑了过来。

李美丽得意洋洋地扭动着身子往高长丰身上粘,娇滴滴地说:“老公,有什么好吃的吗?”

“你看看。”高长丰敞开塑料袋,一脸笑眯眯地递给李美丽。

沈浅阴沉地看着这对夫妻,尤其是高长丰。这高长丰表现得特别宠爱李美丽,而李美丽也似乎很沉溺在这份宠爱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浅侧了下头:“你们搞什么啊,这么古里古怪?”

尤然细细观察高长丰手里提着的袋子,是些钙片和维生素,还有点小零食,话梅山楂,偏酸类。而李美丽今天穿的是一件比较宽松的连衣裙。在尤然的记忆里,李美丽平时喜爱穿短裤配紧身背心,显得比较中性。

这些现象只能说明一件事……

尤然不禁微笑起来,把沈浅搂在怀里,对他们夫妇说:“我们先回去了。”说罢,他硬拉着沈浅进舱口。

沈浅嘴里嘟囔着:“干什么啊?”

尤然不说话,把她扯进他的101,然后对她置之不理,自己倒茶喝去了。

尤然端了杯水过来,坐在沈浅旁边,不说话,好像在思考。沈浅很胸闷,也不说话,心里却有些着急,这男人到底怎么了?

尤然微微动了下眼皮,专注地看着手上拿着的马克杯,然后他眯了眯眼,把脸转向沈浅,说:“浅浅,我心里难受。”

“啊?”沈浅一愣,刚才到现在,尤然一句话也不说,看起来确实是有些阴沉,但是对于他突然说起自己很难受,她确实有点消化不良。她眨巴眨巴眼,愣愣地看着尤然,等着他的下文,他怎么难受了?

尤然这会却没下文了,而是把马克杯放下,身子朝她倾了过去,清澈的眼眸里闪着一丝狡黠的光,他问:“还记得我最向往的生活吗?”

沈浅嘴角抽了抽:“牵着我的手,一边走一边下‘蛋’。”

“但我们现在一个‘蛋’都没有。”尤然叹息一声,右手轻轻滑过沈浅的脸颊、嘴唇、下巴,然后盯着那只翡翠玉兔看了几秒,最后他的手指一路下滑至大腿,他抬起眼眸,漂亮的眉毛挑了挑,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沈浅自然是懂他的意思。她觉得禁欲很久的男人,一旦碰了荤,就上瘾了,比如眼前这个男人。她还记得某个夜黑风高的晚上,他们正干坏事的时候,某个男人**地说:“浅浅,我为你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你该好好补偿我。”

她那时意乱情迷,于是胡乱地点了头。

眼前这位吃上瘾的男人用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她,她自然是懂,其实这事吧,她也挺喜欢的,主要是尤然对她的身体太了解了,她也很享受。

可要是单方面想那啥那啥,她也不介意的说……只是尤然刚才那惋惜“一个蛋都没有”的意思很明确,而她又做不到,她只好弱弱地回应他:“没结婚之前,我不能怀孕的,我……不想我的孩子出生跟我一样,没有爸爸。”

这是沈浅的原则。没有爸爸的疼爱,亲情的疏远,让她的生活举步维艰。她总是很乐天地以为缺一点没什么,可每次见到别人提起他们爸爸对他们的好,她心里总是羡慕。

人生中三段人情,亲情爱情友情……其实缺一不可。在没遇到李美丽她只有她妈妈的时候,沈浅体会到了生活的相依为命,过日子的寂寞;有了友情以后,她充实了一阵,只是那心口处总觉得缺了一块,直到遇到尤然,她终于充实了。

可是她心中还有一处堵塞,那便是与她相依为命的母亲。她当初来这座城市,只不过想看看那个能让她妈妈甘心为其一生负累的男人,他到底有什么好?

可她见到的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除了长相刚毅外,没有一点特别之处。

沈浅不禁抿着唇,咬得嘴唇泛白。尤然见沈浅这模样,以为是他的逼迫让她为难,有些心疼地揉了揉她的发:“你想什么时候结婚告诉我,我等你。”

沈浅愣愣地看着尤然,他的脸上泛着一丝无奈的笑意。

时至今日,这个男人还愿意等她,她有什么资格让这个男人一等再等?

突然,有人在按门铃。尤然上前去开门。

“哎呀,然然,你这里有治头痛的药吗?”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于天阳。

“有,于伯伯先进里屋坐。”

于天阳看了看里面沙发上正坐着的沈浅,道:“不了,我拿了药就走。”

沈浅多看了他几眼,脸上并没表露出过多的表情。只是……

沈浅不禁站了起来,对于天阳说:“你流鼻血了。”

于天阳连忙用手巾擦了一通,尴尬一笑:“最近上火太严重了,常常头痛流鼻血。”他的笑容与他的外表很不对称,却让沈浅的心下沉了一寸。

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爸爸啊。

尤然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止痛药递给他:“我建议于伯伯还是去看看医生的好。”

“哎,这是老毛病了,肝火重,没事。”于天阳又悄悄地对他们说,“对了,这事不要告诉你于伯母,我最怕她念叨了,要不也不会找你这药罐子借药。”

尤然失声笑了起来,送走于天阳后,沈浅立马问:“药罐子?”

“没什么,事故后遗症而已。”

沈浅一下子沉下脸来……

她一直不知道,尤然有事后后遗症,他每天都对人笑,那么温和淡然,可谁又知道他常常在吃止痛药?就连常与他待在一起的沈浅都不知道,他有吃药。

他是在什么时候吃的药?沈浅多长了个心眼。她虽然也发生过车祸,可并没有留下后遗症,唯一的变化就是她的身体没有以前壮实了,然后还有了嗜睡的毛病。也就是这嗜睡,让她错过了尤然不为人知的一面。

那晚,她一直没睡,佯装躺在他旁边。半夜三点多时,她身边有了动静,她早就做好准备把头对着他那一面。只见他微微蹙着眉,捏了捏额角,然后幽幽睁开眼睛,看了眼沈浅。见沈浅睡着,便站起来走出卧室。

沈浅蓦然睁开眼,死死盯着他的背影看得出神。她坐起来,轻手轻脚碎步跟了上去。沈浅把头伸向外厅,只见尤然那颀长略显单薄的背影站在吧台旁倒水,从吧台抽屉里拿出药罐子,倒了几粒药放在手上,一口放进嘴里,就着水喝了下去。

沈浅立即转身窜进被窝里,背对着他,继续佯装睡觉。

尤然进了卧室,上了床,身子靠了过来,从背后抱着她睡下。沈浅睁着眼睛,无神地看着前方。

她观察了很多天,尤然几乎每天定点起床吃药,然后回到房间抱着她睡觉。沈浅一直忍着,终于有一天晚上,在他回来卧室的时候,沈浅正对着他侧躺,眼睛睁着。

尤然似乎早就料到一般,轻笑:“怎么醒了?”

沈浅慢悠悠坐了起来,苦着脸很不满地说:“你老实交代,你这后遗症严重不严重?为什么你每天吃药,而且还背着我吃药?”

“那只是止痛药。”尤然摸了摸她的小脸,亲昵地轻轻掐了一下,“这也是最近的事,不会有事的。”

“看医生了吗?”沈浅固执地看着他。

尤然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看了,没事。”

“医生怎么说的?”沈浅继续盘问,脸上看起来是不依不饶。尤然很喜欢沈浅这个时候的固执,嬉笑:“我告诉你了,你怎么奖励我?”

“岂有此理,这个时候还跟敢我讲条件?”沈浅炸毛了,瞪着一双眼看着尤然。尤然反而笑得更欢,他一直以为沈浅失忆以后性子变了很多,如今看来,不过是藏了起来,现在开始露了。

他依旧保持谦谦君子的模样,点头。

沈浅吧唧着嘴,很不满地说:“你想怎样就怎样,快说。”

“哎。”尤然悔恨地摇了摇头,“要是知道因为这事能让我对你为所欲为,我早告诉你就好了。”尤然做出一副颇为可惜的样子。

沈浅不禁眉毛抖了下,感觉自己上了贼船。

果不其然,尤然坏笑着靠近她,用那饱满的指腹点在她的嘴唇上,借着外面的光,她能清楚地看到尤然那高深莫测的笑容。尤然说:“我就是偏头痛而已。”

“……”

尤然别有深意地抚摸着沈浅的嘴唇,有一下没一下的,眼里含着能掐出水来的柔情,他幽幽地说:“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嗯?”

沈浅不甘示弱地咬住他的手指。尤然只是微微蹙了下眉头,并没有过多的表情。沈浅心满意足地松开嘴,得意洋洋地笑了起来:“你自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我也可以想怎么抗拒就怎么抗拒。”

“哦?”尤然微微眯起眼,那双漂亮细长的丹凤眼从头到脚地打量起沈浅,看得沈浅毛骨悚然,难道他要霸王硬上弓?

尤然忽然打了个哈欠,淡定自若道:“我困了,睡觉吧。”

这突然的“性冷淡”倒是把沈浅弄唬了,她呆头呆脑地“哦”了一声,就见尤然倒在床上背对着她睡去。沈浅盯着他发傻,看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不想干什么事了。

为什么她反而发虚呢?沈浅缩头缩脑地也跟着躺下来,可头却对着尤然的背,而且是一直盯着看……

忽然,尤然一个翻身,把脸朝向她这边,他睁着眼睛看她:“怎么还不睡?”

“我……我现在就睡。”沈浅声音有些不稳,急忙闭上眼睛。

第二天早上,两人准备去餐厅吃饭。走了一段路程,尤然忽然驻足。沈浅有点奇怪,也跟着停下来,抬头看他。尤然说:“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沈浅静下心,慢慢地去凝听。果然,在她左边那道长廊边上,有人在说话,声音不算小,似乎在吵架。而且这声音怎么耳熟?

尤然搂住沈浅,继续走:“这事我们当没听见。”

沈浅明明听见一个女人囔囔:“什么老毛病,你以为我没看到那张报告吗?你就那么想死吗?”

“你到底有完没完?”一个男人很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沈浅怎会听不出来这个男人的声音呢?是她那个没有相认的爸爸,而那个女人则是他的妻子,胡女士。两人显然是吵架,但至于吵什么,沈浅大概猜出来了。

聪明如尤然,他更是知道了。不过,他说得对,这不是他们该管该插足的。

直到……

“天啊!天阳,天阳!你醒醒!”胡女士开始尖叫。

这下他们可不能心无旁骛地继续走了。尤然跑了过去,一边安慰胡女士一边掐昏倒在地的于天阳的人中。沈浅只是傻傻地站在一边看着紧闭双眼,嘴唇泛白的男人。

她心里很平静,就像看个陌生男人一样看着。她对这个所谓的爸爸真的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胡女士立即站了起来,打算去找医护人员,当她见到站在一边冷眼看着的沈浅,愣了一愣,眼里带着很多复杂的感情,沈浅看不出那复杂的眼神中包含着什么。

胡女士也就顿了一会儿,然后去找医护人员了。过了会儿,医护人员过来,把于天阳架走了,胡女士的表情看起来似乎要哭了一般,很是柔弱,跟刚才那骂街的泼妇判若两人。

沈浅忽然想起了她妈妈,要是她妈妈知道这个男人昏倒了,会不会跟这个女人一样,着急得想哭?也会把原本冰冷的外表撕下来,露出柔弱的一面?

想必是不会,因为她妈妈哪有资格这么大大方方地去哭。

尤然顺着沈浅那幽深的目光看向渐行渐远的于天阳,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索,他在探索沈浅到底为何用那种认真的表情看于天阳?

沈浅说:“我想回家一趟,不想旅游了。”

这便是她沉思许久的话。尤然先是一愣,停顿几秒,他给出答复:“嗯,船在下一站靠岸,我们就走。”

沈浅露出一丝恍惚的笑:“你可以继续旅游的。”

“不了,我也想去看看咱妈,还有藏了我浅浅那么多年的地方。”尤然对她微微一笑,那张漂亮的脸加上温和的笑容,把沈浅的心捂得热热的。

“好吧。”

与沈浅一道下船的还有于天阳一家。

小道消息说,于天阳病得十分严重。虽然这不关沈浅的事,可她的心就是无法平静,一直七上八下,就连第一次坐飞机,她都没有“乡下人进城”的那种稀奇了。

国际航班的头等舱可以舒舒服服躺着,座椅由电子控制可变成一张床,还配有平躺式座椅的私人包间、迷你小酒吧,还有大屏幕液晶电视。这跟电视上的那种经济舱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

沈浅不禁嘀咕:“有钱人真是会享受,钱果然是个好东西。”

坐在一旁的尤然斜睨一眼,忍俊不禁:“那你我该庆幸不用为钱愁了。”

“我?你?”沈浅对于尤然这句话颇为奇怪,用一双疑惑的目光询问他。尤然抿着嘴笑了笑,“就是说,只要是钱能买到的东西,我都能得到。”

“那是你的庆幸,有这样的家庭,关我什么事?”沈浅忍不住又翻白眼了。

尤然把手放在额头上,一副很慵懒的样子,他说:“你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沈浅沉思一番,觉得这话中听,她肯定地点头:“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个我喜欢,嘻嘻。”尤然显然不在意她的霸道,反而笑了起来,捏了捏她的脸,然后开始吃她的嘴……

沈浅也不害羞了,直接迎上去,为了自己更舒服些,她还把双手挂在尤然的脖子上。尤然啃了几口,回味一番,忍不住调侃:“你倒是越活越年轻了。”沈浅这样子,跟当初比的确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浅回道:“其实吧,我觉得跟自己喜欢的人亲嘴或者亲热挺爽的,既然爽吧,就让自己爽个够,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而且……”沈浅贼兮兮地笑了起来,“经过科学研究,接吻可以大量消耗卡路里,一天接吻20次,可以达到减肥的效果。”

“那做爱呢?”尤然挑了下眉毛。

“……”沈浅沉默了,这个问题,她其实也知道……只是她得找个很合适的词来阐述这个比较敏感的话题。她想啊想,最后浓缩出一句话,“那是一种运动,你懂的。”

尤然眯起他细长的丹凤眼:“运动是越锻炼越猛?难怪我最近越来越猛了。”

“……”好吧,沈浅觉得她可以保持沉默了。

舒服的环境,让人慵懒惬意。在舒服的环境里,似乎才一眨眼的工夫,沈浅还没缓过神,这飞机就到目的地了。

下了飞机,尤然直接开车带沈浅去了那座古城镇。进城镇后,尤然把车开得很慢,他细细地观察这个不是很大的小城镇,车道窄,车辆也少。他这辆劳斯莱斯幻影十分扎眼。

当车停在她家的时候,沈浅率先出来。老宅子的邻居就如打地鼠的那些偶尔窜出来的地鼠一样,露出个脑袋,好奇地看。

跟沈浅玩得比较好的菁菁蹿到沈浅旁边,小声盘问:“浅浅姐,你去趟邻市,傍大款了啊?”

“不是傍大款。”沈浅有些尴尬。

这是一座古城,没什么有钱人,一般有好车来的,都是菁菁口里所说的,女人在外傍上大款衣锦还乡。说也奇怪,这古城的漂亮女孩出去以后回来,都是带有钱男人回来的,至于是否是正室,那就无从考据了。

沈浅的妈妈一直是做个体户生意,卖点婴儿用的奶粉,还是薄利多销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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