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雁北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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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丫不常饮酒,但酒量相当惊人。

不知道她随谁,仿佛天生身体有了免疫似的,喝酒就像喝凉水。

那年杜豌大学毕业,拎着行李卷回家,家里杜嵇山带着她几个伯伯做了一桌子丰盛菜肴,说要庆祝。席间二伯开了瓶白酒,给她倒了一小盅。

“哎呀,也是大姑娘了,今天高兴,喝一点,就抿一点,是个意思就行。”

二丫捏起小酒盅,闻闻,舌尖蘸一点,咦?味道怪好哩!一杯喝下去,晃晃酒瓶,又给自己倒满。

那顿饭,喝的她大伯面带微笑目光涣散,二伯打着酒嗝钻到桌子底下不肯出来,只有她盘腿剥着花生壳,像个没事人似的。

从那以后,二丫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开始嗜酒。

她能喝,却不爱应酬,更不喜欢当着外人喝,她喜欢偷偷地喝。

有时下班早了,或者哪单生意挣了美金,她就去小乾桥下的熟食店买只烧鸡,回到家里,砰砰地拉开啤酒罐拉环,美美地庆祝一番。

可是章涛不知道杜豌同学有这样的海量啊!

更不知她不喜欢红酒。

席间聊天胡侃,二丫待的有些腻烦,她总觉着这葡萄酿的酒没有粮食酿的香,一旦酒不对胃口,她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于是中途找了个借口,二丫起身去洗手间。

万万没想到章涛也找理由跑出来,在门口给她堵了个正着。

“干嘛?有话你站直了说。”二丫嫌弃一皱眉,用手支着他胸口不让他离自己太近。

章涛呵呵笑:“都几年了,还恨我哪?”

二丫说话爽脆:“恨,怎么不恨,我记仇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好歹是初恋情儿,章涛拿捏她的脾气很准:“你要这么恨我,我可当你心里对我还有情,那咱俩就得换个说法再谈了。”

二丫果然收回手,一本正经起来。

“我说真的,有机会去我们那发展吧,总跟姚辉在一块有什么意思?”

二丫机灵鬼儿似的促狭一笑:“为了挣钱,都算计到同学头上了?”

这一年,希腊主权债务全面升级;美国高盛面临欺诈危机;这一年,俄罗斯一场森林大火烧高了国际粮价;国内房价迎来了意外疯狂飙升。

这一年,资本主义市场动荡,部分专业人才的流失让猎头公司抓住机会,倾巢出动。

章涛就是在这批市场动荡中成长起来的人物,什么人物呢,赚的钵满盆足的小人哪!

他听了十分不满:“别说的这么难听,我真是为了你好,在雁城这地方窝着,一辈子能看到头。”

二丫不纠结他的初衷,只问:“你们这样的猎头公司,介绍一个人,能赚多少钱?”

章涛深吸一口气:“得,我也不瞒你。”

他伸出手比了个五。

二丫十分有原则地摇摇头:“你们这生意我不做,跟人贩子有什么区别。”

章涛眉毛拧起来:“杜豌,时代在进步,你思想能不能也跟着进步进步,我们是介绍人才给相应需求企业的正规猎头,都是管理级别的职位,这不比你在姚辉那个小中介公司强得多?她那是什么,好了讲,是翻译中介,难听点,就是个蓝领服务中心,该收你的钱她一分都没少,这年头会说英语的人一抓一大把,你真当自己有什么优势哪?”

二丫最听不得别人讲她朋友的坏话,顶仗义地反驳:“不许你这么说姚辉!”

姚辉这几年和她好的像一个人似的,要是没她,她也不会过的这样舒坦。

章涛失笑,不知道该说她死脑筋还是说她没重点,半晌才舒了口气,转头盯着别处:“你跟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这下,二丫才觉得红酒的劲儿此时有些上头,晕晕乎乎的。

她这个人,脑筋死板,原则分明,最不怕的就是别人跟她算账。可也有弱点,就是怕煽情,小时候缺乏家庭关怀,有些自卑,谁要跟她说旧事,她就哑巴了。

听了这话,二丫低眉,有些委屈的样。

章涛细细打量了她一番。

印象里的杜豌,学生时期有点土,眉眼间也没现在这样婉转,永远素面朝天。

她垂着眼,两道乌黑的眉,睫毛小扇子似的颤啊颤,看的章涛脑子一热,忽然对她说道:“当年那事,我欠你句道歉。”

“挺不懂事的,不该当班里同学说那句话,让你下不来台。”

原本这件事在二丫心里是个结,见不到章涛还好,见了面,心里有怨,可听到他这么说,她又释然了。

她还是之前低眉小媳妇的样:“嗯……”

这一声嗯,当真是百转千回,让章涛心神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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