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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密一来,还没散去的宾客又是一阵骚|动。不过真正能和他说上话的也没几个,更多人则是把越发艳羡的目光投向了云子宿。

云子宿毫无所觉,云家的车位置不够,他和来时一样,坐上了韩弈的车。

韩家准备的新房已经装修好了,但是结婚之前,云子宿还得住在云家的别墅里。韩奕今天没喝酒,他没带司机,而是自己开车把云子宿送了回去。

夜色深沉,车厢里很是安静,忙了一天的订婚,云子宿也没能好好吃一顿饭,现在香气诱人的韩弈就坐在身边,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甜蜜的煎熬。

经过订婚前后的相处,云子宿愈发坚定了韩弈并不像传言中那样病弱的念头,虽然韩家的下人因为灰灵而惧怕韩弈,可一旦韩弈有什么要求,他们也都会毫无折扣地完成。

再加上灰灵产生的缘由还没搞清楚,云子宿不可能毫无戒心地直接从人身上进行大量的吸收。他现在只想着等两人结婚的时候把韩弈灌醉,然后再花时间仔细探查对方体内的情况。

正想着新婚之夜该怎么对人行不轨之事的时候,一旁驾驶座上的韩弈却忽然开了口。

他的声音把沉迷设想的云子宿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才听清对方在说什么。

车外是光华流转的耀眼夜灯,暖意浓浓的光亮从挡风玻璃外投射|进来,洒在韩弈骨节分明的手腕上。

那璀璨美丽的灯火从他腕间滑过,却没能给他染上一点温度。

韩弈问:“你不怕我吗?”

年初的时候,物业就说五月份要统一给所有住户换窗框。云学商夫妇四月份去世,现在,其他楼层都已经换上了银白的新窗框,只有云子宿家所在的十八层东户还是旧的。

从地面往上看,十八层那黑乎乎的窗框与其他住户格格不入,让人看了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云子宿并未过多停留,只看一眼就走进了楼里。他坐电梯上到十八层,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小区建成时,房屋的安全性能就是一个卖点,门锁和防盗门是一体的,更换时需要花不少钱,如云子宿所料,云学工和云学兵并没有花那个功夫去换锁,他们显然是想把这个钱留给买主去拿。

房门打开,室内光线有些偏暗,让屋里的装饰呈现出一种莫名的陈旧。云子宿顺手去开灯,他伸手过去,却没能在熟悉的位置摸|到开关,反而摸|到了一只冰凉僵硬的……

手。

那的确是人手的形状,而且触感冰冷,让人毛|骨|悚|然,就算是胆子再怎么大的人,猛不丁在熟悉的地方摸|到这种东西,恐怕也会被吓出一身冷汗。

云子宿的反应却和内心一样毫无波动,他连呼吸都没变,甚至还反手伸过去,和刚刚摸|到的那只手击了一下掌。

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那只手不见了。

“啪”的一声轻响,吊灯被打开,室内明亮起来,借着充足的光线,云子宿回头看了一眼开关。

那里什么都没有,看起来毫无异常。

Give me five 都不敢,这业务能力未免也太弱了点。云子宿皱了皱眉,他咬了一大口冰激凌,才转头继续朝屋内走去。

客厅的陈设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原本干净整洁的房间因为长时间没人居住显得脏乱了许多,地板上是各种人来看房子时留下的脚印,茶几上还留着烟灰和泛黄的一次性纸杯。

云子宿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久未被动过的玻璃窗发出“吱嘎”的刺耳声响,屋外的风从窗缝里吹进来,明明是酷暑,那风却带着莫名的凉意。

云子宿抬眼向外看去,正好瞥见了窗外不远处一个白晃晃的人影。

那身影背对着窗户,曼妙纤细,楚楚动人,恰如一位妙龄少女。

但这可是十八楼,窗外哪来的人?

又是“吱嘎”一声,窗户被彻底推开。大敞的窗户外天色晴朗,阳光明媚,早已不见了刚才的异样。

“你大白天出来有什么用?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衣服吹下来了。”就算知道这些东西听不懂,云子宿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吐槽。

这简直是他见过最差的一届。

窗户打开后,室内空气得以流通,屋里的沉闷之气散去了一些。云子宿看了看遍地的灰尘和墙角的垃|圾,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符纸。

符纸上用朱砂画着精细而玄妙的图案,笔触之间隐隐有暗光流动。云子宿取了四张符纸,分别拍在房间的四个角落,符纸飘出去的下一秒,就有四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在屋内显了形。

除了刚刚出现过的断手和白影,还有一滩鲜红色的血流,和一张头发奇长的青灰色鬼脸。

云子宿看了一眼就知道,血水应该是要从水管里流出来吓人的,鬼脸则是要映在屋内的镜子里。屋里的阴浊虽然不少,但也只有这四个能勉强唬住人了。

看着被符纸贴住的四个阴物,云子宿直接掐了一个手诀。

手诀掐完,四张符纸一动不动。

云子宿:“……”

他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冰激凌,吃完了最上面的一个裹着巧克力脆皮的冰激淋球之后,又把脆皮蛋筒咬了一圈,才停下来重新把手诀掐了一遍。

已经吃掉的东西只能用灵体在无字印中吸收,要想用肉|身使用灵力,云子宿必须得实时补充热量。

有了现吃现换的灵力,四个阴物才在符纸的驱使下慢慢动了起来。

云子宿一边吃剩下的冰激凌球,一边监督它们工作。白影去拿了一把扫帚,断手则拿着簸箕跟着它捡垃|圾。血水晃晃悠悠地在地板上爬着,把灰尘拖干净,鬼脸在最后,用长长的头发把没干的水迹擦掉。

云子宿又提前多用了一张符纸把血水的气味和杂质封住,打扫的过程中,它就跟清水一样纯洁又干净。

等房间收拾得焕然一新,四张符纸就直接燃烧起来,四个辛勤劳动的阴物也再次消失不见。

云子宿翻着剩下的符纸叹了口气,想他当年,一张符箓的威力都能把这整个小区炸平,结果现在,驱使几个不成型的浊物都要用四五张符纸。

严格来说,他手中这些符纸都没办法被称为符箓,它们都是云子宿在试图找回记忆时的练笔之物。符箓需要注入灵力,云子宿连自己的灵力都不够用,哪还有余力制符。不过就算没有额外注入,画符时的笔触与力度也会在符纸上留下痕迹,这些符纸虽然不能与符箓相比,却也聊胜于无。

三两口把剩下的冰激凌吃完,云子宿一边咬着剩下的蛋筒,一边用手中的七张符纸叠成了七个三角。他在家里走了一圈,把三角依次放在了不起眼的地方,放好之后,他重新回到客厅里,把冰激凌剩下的热量转化成灵力,注入了横跨整个房子的阵法。

七张符纸并非用来布阵,而是加固阵法,所以这次云子宿花费的灵力也比从头布阵要节省不少。这个阵法在云学商夫妇在世时就已经设下了,原本是给两人聚气保平安用的。夫妻两人去世后,阵法失去了受益者,聚起的精气被阴浊垂涎,加上云子宿的刻意放任,自然就吸引了不少阴物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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