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 66 章(1 / 2)
有防盗设置, 比例不足的话需要到规定时间才能看到~笔芯 等夜里回了后罩房, 同住在一处的小丫头便捧着糕点恭维起合欢:“姐姐当真厉害,这才几日功夫,就连那红玉也比不上姐姐了。我瞧呀, 不消再几日光景,咱们整个大观斋就要以姐姐马首是瞻了。”
合欢闻言,一双细眉便又挑起了几分。
她往日可从未想到过还会有这样的机会,如今却也忍不住想着这要是真成了郡主身边的大红人, 这大观斋上上下下还不是由她说了算?到那时, 什么红玉还是杜若, 可不都得听她的。
小丫头看着她这幅模样, 便又开口说道:“咱们郡主和柳世子可是自幼青梅竹马一道长大,我听王妃身边的婆子说,上个月柳世子还特地过来与王妃说等除了服便迎娶郡主进门。姐姐若是成为郡主身边的红人, 日后自是要一道陪嫁过去的, 等到那时,姐姐您可真是苦尽甘来了…”
合欢闻言眼神一动, 她也曾远远见过几回柳世子,那个人就是天上的云…她岂敢肖想?
可先前这话却让她忍不住动了心。
是啊,若是她成了郡主跟前的红人, 陪着郡主一道嫁过去,但凡只是得个姨娘也是一世清福了。只是她的年岁已经大了, 寻常丫鬟等过了十六就要被主子指婚发配了, 除非她成了郡主最得力的助手, 让郡主舍不掉她。
合欢想到这,便抬了眼朝那暖色灯火看去,手中握着帕子的力道也多用了几分。
看来有些事的确得好好想一回了。
…
翌日。
等吃完午膳,霍令仪便陪着林老夫人在院子里散着步消着食。林老夫人素来贪凉,昆仑斋自然也就多植了树木用来遮阳避日,如今时辰虽已过了正午,可这昆仑斋的院子里却是一片清凉,祖孙两人便在这小道之中缓步走着。
林老夫人一面散着步,一面是与霍令仪笑说道:“你这几日倒是来得勤,往日你可是半日在家里都闲不住,我若唤你散步你准是头一个要走得。”
霍令仪仍旧扶着林老夫人慢慢往前走着,闻言她一张明艳的面容也添了几分笑:“往日年岁小不懂事,如今长大了自然也懂事了,外头再好,哪有陪着祖母要紧?”回家这段日子她也想通了几分,祖母终归是她的祖母。
她也终究不能拿对林氏的态度去面对她…只要日后祖母不要过分纵着林氏他们,她自然也愿意好生待她。
林老夫人听到这话是握着霍令仪的手轻轻拍了一拍,口中也跟着一句:“的确是懂事了,不过我年纪大了,你也不必整日陪着…如今你还年轻,该会的友还是要会,该聚得宴也还是该聚。如今你多交几个闺中友,日后出嫁了也能互相帮持着些。”
霍令仪听着她话中未掩的关心,眉目便也散开了几分笑,多了几分真心。
她轻轻笑着应了一声“是”,似是想到什么便又开口说道:“说来,晏晏今儿个正好有一桩事要与您商量一番呢。”
她这话说完见林老夫人递过来眼,便又笑着继续说道:“连翘如今年岁也大了,也到了该许人家的时候了,如今咱们王府出了这么多事,我私心想着不若私下办桩喜事,也能多带来几分喜气。”
“何况——”
霍令仪说到这是稍稍停了一瞬跟着才又开口一句:“如今令君的年岁大了,等再过几年也得搬去外院住了,这身边也总不能有丫鬟鞍前马后伺候着,没得他觉得习惯了,日后真想撤也就难了。”
林老夫人闻言是沉吟了一番,跟着便点了点头。如今他们信王府可只有这么个宝贝,日后整个王府都得托在他的身上,可得细心教养着万不能出事。这内宅丫鬟婆子总归是见识低浅了些,真要由着他们娇宠,没得日后养歪了…
她想到这便也开了口:“你说得对,你父王打小身边就没丫鬟伺候,虽说令君年岁还小,可有些事也的确得先预防起来了。”
至于预防什么事,林老夫人却没细说…不过即便她不细说,霍令仪也知晓。如今他们王府也就这么个正主,暗地里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自然也免不得有那起子做着“飞上枝头”美梦的丫鬟。
这些事她倒是未曾想过,不过内宅后院的腌脏事层出不穷,自然也免不了这种可能…
她可不希望自己好好的弟弟沉迷在这女色之中。
林老夫人倒是未曾注意到霍令仪的神色,她在想先前那话,口中是一句:“连翘倒是个好丫头…”
她这话说完便又细细想了一番,才又说道:“只是这一时半会倒也不知该给她择个什么人选才好…不若等过会我让林氏过来,问问她如今府中可有合适的人选?”林氏掌着府中中馈,自然最知晓这府中有什么合适的人。
霍令仪闻言却是轻轻笑着拦了一回:“祖母您呀真是近来忙糊涂了,放着身边这么个好才俊不选,偏偏还要舍近求远?”
她一双眉眼仍旧带着笑,声音也轻轻泛起带着些清越的味道:“李嬷嬷伺候您这么多年,她的儿子如今又在外院做着管事,长得端正行事也能干,这不前些日子您还与我夸起他呢。”
“李嬷嬷的儿子?”
林老夫人闻言倒是怔了一瞬,她倒是的确忘记还有这么个人选了,如今听霍令仪提起才想起前些日子她还的确是夸过他一番…李嬷嬷是她的陪房,早些还求她择一门亲事,只是王府出了这么多事,这自然也就耽搁了。
如今若是把连翘指了过去,倒是两厢都解决了。
她想到这便又笑着拍了拍霍令仪的手背:“这倒的确是门好亲事,往日总觉得你懒得理会这后宅之事,今日这桩事倒是办得不错。”
请安的请安,打帘的打帘,端得是一副忙碌喧闹景象。
屋中的人听到这个声音皆站了起来,霍令仪却似是未曾听到一般,仍旧半蹲在拔步床前…她一双桃花美目微微低垂,长而又弯的乌睫恰好掩住了眼中的思绪,面上的神色看起来并未有什么变化,唯有那收紧的指根可以窥见她此时紊乱的心神。
即便时隔一世…
霍令仪还是清晰得认出了这个声音是何人的——
林老夫人,她的嫡亲祖母。
木头窗棂外的日头打进屋中,霍令仪仍旧低垂着眉目,她的身子一半隐于屋中的暗色之中,一半却暴露在那六月的日头之下…听着外头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她的下颌开始收紧,就连唇线也跟着紧抿了几分。
“晏晏?”
许氏瞧见身侧的霍令仪还未曾起身,便又轻轻唤了她一声…待瞧见霍令仪抬了头,许氏便朝她伸出了手,一双细弯的柳叶眉拢紧了几分,面上也跟着露出了一副担忧的情绪:“怎么了,可是累着了?”
霍令仪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只手,却未曾说话…
许氏的手悬在半空之中,在这日头的照射下越发显得白皙而羸弱,她的手就如同她的性子一般,一样的柔软一样的温和…霍令仪心下轻轻一叹。她敛尽了心下所有的思绪,跟着是把自己的手放在了母妃的手心上。
待触及到那一份久别的温暖后…
霍令仪稍稍蜷了几分指根,恰好把母妃的手包在了自己的手中…这一世,她会好好的守护好母妃和弟弟,不会让他们再像前世那样以悲剧收场。
许氏自然也察觉到了,她侧头朝霍令仪看去…
待瞧见霍令仪面上的笑容,许氏面上的担忧也跟着散去了不少,就连那一份笑容也多了几分安定。
…
那锦缎布帘早已被人打起。
一个年约五十余岁的老妇人由人搀扶着走了进来,她一身宝蓝色绣五蝠的锦缎华服,就连头上也簪着珠宝华翠,许是年轻的时候日子过得并不算安稳,即便如今浸于这富贵安和之中,面容却还是呈现出了几分老态。
她的步子走得很快,待瞧见床上躺着的那个小儿时,便又哭喊了起来:“我可怜的乖孙儿,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林氏立于一侧屈膝朝人打了个礼,而后便走过去伸手扶住了林老夫人,口中是跟着一句劝慰:“母亲您别担心,令君打小就是个有福缘的孩子,不会有事的。”她一面说着话,一面却是朝霍令仪的方向看去,心下是有几分奇怪。
这若按着往日,小蹄子早就过来扶人了,今儿个却是怎么回事?
林老夫人一听林氏这话心下才松了口气…
她握着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泪,任由林氏扶着,眼却朝许氏的方向看去,待瞧见她这幅素容装扮,也不见她迎上前来,心下便越发生了几分不喜。她刚要斥责过去,却瞧见了许氏身边站着的霍令仪。
林老夫人先是一怔,没过一会,脸上的那副怒容便尽数散去…
她看着霍令仪,朝她伸了手,连带着声音也跟着柔和了几分:“晏晏,你何时回来的?”
霍令仪听到这个声音,握着许氏的手便又收紧了几分…
她平了心下这紊乱的思绪,待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抬眼朝林老夫人看去,看着她面上未曾掩实的担忧,霍令仪心下止不住却是又叹了口气。
她朝人走了几步,终究还是伸手握住了林老夫人递过来的手。
待与人请过安…
霍令仪口中是跟着说道:“祖母,我已遣人去请李神医过来了,您不必担心。”
“李神医?”
林老夫人自是知晓此人的。
李神医在燕京城的名声极响,可能请得动他的人却没几个…这若是真能请他过来,倒是的确不必担心。
林氏立在林老夫人的另一侧,闻言却是轻笑着说了一句:“母亲,还是咱们的大姐儿有本事…这前脚才进府,后脚便能把这李神医请进府中。”这话虽是寻常话,可听在旁人的耳中却多了几分别扭。
林老夫人闻言果真折了眉心。
霍令仪的面上却并未有什么变化,她仍旧握着林老夫人的胳膊,那双潋滟桃花目却不带情绪的朝林氏那处扫去一眼,声音无波无澜的带着几分清冷:“祖母年纪大了,府中又出了这样的事,我原想着请李神医过来替祖母诊一诊平安脉,倒是未曾想到这甫一进府却听到了这样的事。”
人的年纪越大,也就越发注重保养身子…林老夫人一听这话,果然脸上的深思尽散。她从林氏的胳膊上收回了手,握着霍令仪的手背轻轻拍了一拍,眉目带笑,声音温和:“还是我的娇娇儿最疼祖母。”
林老夫人这话一落——
林氏的面色自然有几分不好,她把仍悬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
她就知道,只要这个小蹄子回来就没好事。
林老夫人却并未察觉到林氏的面色,她现在满心满眼就是霍令仪,待前话说完,便又仔细打量起霍令仪,眼瞧着她较起往昔又削减了几分的脸颊,便又深深叹了口气:“你啊,就跟你父王一样,是个犟头的…边陲那种地方,你也敢一个人去。”
“你父王他,哎…”
她后话却未再说下去,只化作一声无边叹息。
屋中也跟着沉寂了起来,许氏的眼中重新泛起泪花,就连林氏也握着帕子拭着眼角默声不语,几个丫鬟更是皆垂了头抹着发红的眼眶…霍令仪心下也不好受,她眼眶微红,却还是强撑着身子开口说道:“父王若在天有灵,定然也不希望我们为他伤怀至此。”
距离父王的死讯传到燕京已有一个多月的光景了…
天子恩重,为感念父王一生戎马,仍旧保留了信王府的功勋爵位,可是这功勋爵位再厚重又岂能比得上一条活生生的命?
霍令仪的红唇因为悲痛而轻轻颤动着,她的父王一生征战沙场,世人皆说保家卫国,可在父王的眼中,却向来是以国为大,家为小。
年少的时候她不懂父王,甚至还埋怨过他,燕京城的其他勋贵都能赋闲在家,逗儿弄女好不快活,偏偏父王却时不时要出门,每回一去便是几月、半年的光景。
有一回她强抱着父王的腿不肯让他走。
可她的父王啊,却一身银盔铁甲蹲在她的身前,他说“晏晏,保家卫国,只有先护住了这个大国,才能保得住这个小家…”
那是何时的光景,她已忘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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