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5 风起归途 1(1 / 2)
铁木真的驾崩并没有使草原的天空乌云密布,或者是出现暴风大雪、电闪雷鸣、暴雨倾盆的奇异景象。
相反,随着天气越来越暖,草原的天气可谓是风和日丽,湛蓝的天空白云朵朵,地上的羊群成群结队,一天一地之间加上那绽放着新的生命的青山绿水,使得草原上的一切看起来都充满了勃勃生机。
一队队的铁骑大军驰骋过露出淡淡黄土的草原,带起一股如黄龙般的灰尘,但也在短时间内便消失殆尽。
马背上的人各个是神色凝重、如临大敌,从各个方向如同一条条溪流,向着蒙古大汗王帐所在的方向奔流而去。
朮赤此时的心情连他自己都难以形容,有父汗突然驾崩的错愕,也有一阵莫名的紧张与欣喜,甚至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神情凝重的在众多部族可汗的注视下,缓缓走上了那象征蒙古可汗的王座上。
察合台、窝阔台此时的心情,虽然与朮赤大不相同,但随着父汗铁木真的驾崩,两人在眉头紧锁心情沉重之余,也不得不思考着关于蒙古可汗王位的事情。
拖雷去了宋廷,如今还不知道是否已经在赶回的路上,但可以确认的事,按照时间来推算,即便是他们兄弟四人是一同得到消息的,但拖雷也绝对会是最后一个赶回来的小可汗。
可即便是如此,如今可能还远在宋廷的拖雷,就像是一片乌云一般,无论他们怎么在草原上风驰电掣的驰骋,拖雷就像是那头顶的云彩一般,一直紧紧的跟随着他们,在他们心里留下了如同落天上白云所遮掩的、落在地面洁白羊群上的阴影。
“父汗会不会直接把可汗之位让给拖雷?”窝阔台呼吸着草原上带着芬芳泥土味道的空气沉声问道。
“不会。”察合台毫不犹豫的说道:“轮也轮不到他,何况我早就听说,父汗在得知自己时日无多时,就曾经告诫过拖雷,不得跟我们二人争夺可汗之位,但。”
“但什么?”窝阔台挑眉问道。
“想要继承可汗之位,必须要得到几乎所有部族大汗的拥护,这显然不是一件在短时间内就能够完成的事情。而在这段时间,父汗早就有旨意命拖雷监国摄政,这一决定也得到了大部分部族大汗的认同与支持。我怕的是在这期间会发生一些我们无法预料到的变故。比如朮赤与拖雷之间这些年的关系,以及跟我们之间的关系,这些我们现在都没办法确定,拖雷一旦回来监国时,他会倾向于谁。毕竟,一旦他开始监国摄政,他的态度可是会影响很大一部分大汗的态度。”察合台神情凝重的说道。
“可如今拖雷恐怕还远在宋廷,不是吗?”窝阔台冷笑一声说道。
察合台的神情依旧凝重,不过也跟着冷笑一声,看了一眼窝阔台后道:“不错,正是因为拖雷受父汗之命出使宋廷,才使得拖雷监国的身份变得稳如磐石,别忘了,宋廷还有一个叶青,而拖雷此次前往宋廷,除了受父汗之命去叶青那里寻求支持之外,还能做什么?”
“你是说宋廷叶青也会参与进来? 那这到底是父汗生前的意思,还是你的猜测,或者是拖雷出使宋廷的目的?”窝阔台继续问道。
察合台摇了摇头,望了望王帐的方向,叹口气道:“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父汗让拖雷出使宋廷,就是为了借叶青之势来保护拖雷。”
“如此说来那么我们就只有一个敌人了。”窝阔台的冷笑更浓,甚至是带着隐隐的杀意。
“是啊,就剩下一个敌人了,只要没有了他的威胁,一切就都好办多了。”察合台虽然身为铁木真的次子,但这些年来,因为朮赤的身世,使得他则是常常以长子自居,所以对于蒙古可汗的位置,他自然是势在必得,甚至从很早就认为蒙古可汗的位置非他莫属。
窝阔台嘴角的冷笑与杀意更浓,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察合台嘴里听到,察合台不再把朮赤当作竞争汗位的对手,而是当成了敌人来看待。
“也许眼下就是一个最佳时机,不是吗?”窝阔台侧目看着察合台淡淡说道。
察合台扭头看了看窝阔台,嘴角的笑容看起来颇为欣慰,但并没有表达自己的想法,而是勒了勒手里的缰绳、双腿用力拍打着马腹开始加速向着王帐所在的方向飞奔而去。
而与此同时的宋廷新都城燕京燕王府内,叶青面色如水,看着眼前一言不发的拖雷。
整个诺大的书房内便只有他们二人,叶无缺甚至是包括耶律楚材等人,如今都在另外一个议事大厅内等候着他们二人。
“你像是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叶青打破了书房内的沉默问道。
拖雷依旧是一言不发,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抬起那张在得知铁木真驾崩之后,仿佛在瞬间就变得成熟了很多的脸庞,眼神清澈而明亮,看着叶青又是顿了下,才开口说道:“父汗让我出使燕京时,我心里就隐隐升起了不安,但是我但是我心里还是抱着一丝的侥幸,相信父汗能够撑过去。可我也想过,很有可能在我出使宋廷的这段时日里,父汗会。”
看着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不少的拖雷,叶青此时的心里也说不上是欣慰还是遗憾,但不管如何,这个时候坐在他面前的拖雷,因为与叶无缺年纪相仿的缘故,多多少少还是让叶青有些心疼。
“你打算怎么办?”叶青注视着拖雷,声音显得很温和。
叶青的温和显然让拖雷感到有些诧异,仿佛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并非是宋廷权势滔天的燕王,而是自己的父汗铁木真一般。
虽然他的父汗铁木真,与眼前的燕王叶青,在样貌上有着极大的不同,完全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可就在此时此刻,不知道为何,眼前的燕王叶青,却是给拖雷一种仿佛是铁木真正欣慰、温和的望着他的错觉。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