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四章 与往事干杯(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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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你们放心,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要说,我有家的话,这里已经是我唯一的家了。要说有牵挂的长辈的话,你们就是我唯一的长辈了。我作为女婿的身份没了,但作为孩子的身份,始终不会变的。在这个世间,我丢了好多感情,丢了好多亲,我不想再失去你们了。”

“这是真话。”妈说到:“从当年你在那个培训班起,我认识你那一天,就知道,你是一个缺乏照顾的人,你是一个需要感情的人。你本质不错,我没看错。只是,我们的缘分好,不管哪种身份,我们都是一家人。如果你在外面有了爱人,就带她回家给我们看看,上个门,认我们这公婆吧。如果有了孩子,就让他叫一声爷爷奶奶,那就是我们的福分。”

这话说得,跟妍子的要求一样。真的是母女连心,也真的是对我一片真情。

我哭了,一边摇头一边哭。像一个委屈的孩子,在自己父母面前。妈搂着我,像母亲,亲生母亲一样,拍着我。“别哭,孩子,我们不是好好的吗?你只要记得这个家,就不孤单了。”

当她说出孤单这个词时,我受到极大的震撼。自从我小时候,当我亲生的妈离开我的时候,孤单就是我的敌人,我最害怕的敌人。有妈的地方就有家,有家的人,是不孤单的。我得到什么了?我得到了一个家,尽管我要离开它,但心里,始终有一个落脚点,我好像战胜了它:孤单。

爸说到:“好了,庄娃子,咱们翁婿一场算了,父子一场还在。你们明天去办手续吧,记住你妈说的,这个家,你是成员。你如果过得开心,我们就开心。你在外面过得不开心了,就回家来,陪爸下棋喝茶聊天,陪爸钓鱼,我等着你。”

妈抹了抹眼泪,要出去,妍子问她要干什么。

“庄娃子明天要走了,当妈的,不做几个菜,他怎么记得家的味道?”

这话一说,妍子也哭了。是的,丈夫走了,她没哭,因为她心目中,自己不是妻子。但哥要走了,她哭,因为,她是妹妹。

我们都到了厨房,听妈的指挥。让厨师休息,让保姆休息,这是我们一家四个人的事。他们也许明白,这是在跟我饯行,但暂时不知道,我要和妍子离婚。

择菜是妍子,洗菜是爸的事。我是案板上的刀功,妈是大厨。

我们都抛弃了伤感,此时的气氛,倒像是一种神圣。把一个晚餐变得神圣,在中国,只有除夕了,全家团圆,不仅是一种感情,更是一种信仰。

好大一桌菜啊,我们足足忙了近两个小时。有我喜欢的泡菜,有妈原来跟我母亲学的川菜,也有温州口味的海鱼,还有妍子喜欢的素菜。

当爸举起杯子,对我说到:“娃子,爸希望你,天天开心,一切顺利。”

我也祝他们身体健康。跟往事干杯,没有丝毫无奈,那清脆的碰杯声里,传达了绵长的感情。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妍子问到:“哥,你是怕张哥报复我,才急于跟我离婚的吗?”

“有这个因素。”

“大可不必,哥,我们家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受他威胁。他最多就是个骚扰,没关系。”妍子想了想,笑了下,说到:“我明白了,哥,如果他把你以前跟乔姐的丑事说出来,怕爸妈怪你,是不是?”

“我不怕,我本来今天就要跟他们坦白的,你打了岔。”

“坦白什么啊,你们男人,不都那德性?况且,我自己也有原因。哥,不怕,他伤害不了我。”

“妍子,你怎么,今天好像还变轻松了呢?”

“不知道,哥,如果我们只是兄妹,我还真的是轻松些。如果我们是夫妻,有些义务不能尽,你前段时间,有时跟我发脾气,难道我看不出来吗?嘿嘿,男人,那事是离不了的。”

她果然变得轻松,这正是我所希望的。这种状态,是妍子装不出来的。如果我的决定,让她快乐,那就说明,我做对了。

“哥,你要带什么东西呢?”

“我来收拾,你不用管。”

“别,哥,今天晚上,我们还是夫妻,我要收拾的。何况,就是兄妹,给哥收拾行装,也是应该的,对不对?”

是这个理,我想了想,说到:“我那包笔记和董先生给我的那本书,我要带上,一是我要偶尔学一下,二是,这东西放在这屋里,你想我怎么办?”

“呸,谁想你了?我把它打包藏起来,保证不会看见。”

“算了,我就带那东西。”

妍子拿出一个大的双肩包,她知道,我不太喜欢拉杆箱的。我这个人外出时,喜欢自由,要解放双手,就像在部队,即使武装越野,带那么多装具,也要让两手自由摆动,好跑得起来。或者有事情,可以双手对敌。

这个包放进了我的书和笔记,还有两套换洗的衣服以及刮胡刀充电器之类的东西。最后,她给我装了一个防晒霜,还有那件,她亲手给我打的大围巾。

“哥,这围巾,在夏天也带上。云南高原太阳毒,太晒了,你就当头巾,太热了,你就拿它擦汗。如果秋天,天凉了,就围在脖子上,也能挡风。冬天,也可以抵点寒冷。”

那是她亲手打的,那有她一针一线的感情。原来是为丈夫,现在是为哥哥。

然后,她拿出一张银行卡,对我说到:“哥,这是启动资金,有五百多万,云南项目要用的。”

“我有钱,我卡上还有六千万呢。”

“那是你的生活钱,这是项目钱,这是我俩的项目,对不对?况且,你拿到这个卡,住在文大姐家,伙食住宿费在这上面扣,项目开展后,以后的运行费用,也在这卡上出,好吧?”

“不用吧,我自己有钱。”

“哥,你忘了,这是我们在经营酒吧时办的卡。这是酒吧的钱。”

对了,我们还有共同的账户,酒吧。

“这个卡,如果你要离开云南,就放在文大姐家,她随用随取,差了钱,我就把酒吧的利润往上打。”

好吧,一码归一码,她既然这样说,我也只得同意。

睡觉了,她今天晚上不做功课。因为,她说:“哥,今天晚上,我的功课,就是你。”

我们都洗完澡,出来相视一笑,都觉得很滑稽。这两个要离婚的人,居然还可以坦然地,睡在一张床上。

躺下来,我突然闻到,她洗了头,用的洗发水,就是我前两天买的,我最喜欢的,原来最诱惑我的,那个香味。

一只手从她的毛巾被伸了过来,我轻轻握住。

“哥,今天晚上,我们是最后一晚的夫妻了。”

“嗯,妍子,你还是我妹妹。”

“不,我是说今天晚上的事。如果你需要,我还是愿意的,最后一次,尽妻子的义务。”

“这就是你说的,把我当功课?”

“嗯。”

“不行”我放开了她的手。说到:“妍子,我知道,你怕委屈我。但我,更怕委屈你。看得出来,你修行是真心的,我不能帮你,但起码不要拖累你,让你干净地面对佛,这是我唯一能做到的。如果今后,我在外面找到真佛真法,再回来见你,恐怕,那就是我送给你真正的礼物了。”

“我哥厉害,肯定行的。就像大伽叶和他妻子,他们就是传奇。”

我们对望着睡觉,那一刻,真有点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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