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人生的轮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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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整个胸口因为恐惧而不停地起伏着:“日本人大张旗鼓地到处抓人,难道不是为了搜捕抗日分子?我一个高中生既不是出身显赫,也并没有翻云覆雨的本事,日本人用得着兴师动众地搜捕我?说实话我觉得这背后另有隐情。”可我一边信誓旦旦地否认着,一边我反常的表现却已经出卖了我,将我内心深处的恐慌不安尽数泄露。

顾作言用他那深沉的眼神包围着我,让我想逃又无路可逃:“你大概不知道,你并不只是什么默默无闻的小姑娘,现在上海各方面的力量都对你十分感兴趣,都恨不得将你收入麾下。至于为什么,那的看看你身边人,有哪个是默默无闻的普通人,你又怎么可能平凡?!”

我原本不明所以,现在却觉得他话里有话。这件事里最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无非是曹遇安的通天本事,甚至连那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田中似乎也对他俯首帖耳。可曹遇安毕竟救了我的性命,我有疑心他暗中替抗日力量做事,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轻易地将他供了出去。于是我冲着他莞尔一笑:“若说是因为你的关系被绑架,我也不算是完全无辜,毕竟我们俩的关系在大家看来,已经是一体的了。然而即使如此,我也不希望我的家里人再被无辜地牵扯进去,毕竟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是无辜的。”

顾作言肯定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脸上的表情失落而忧伤。我趁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果断地终止了这场谈话:“我离开这些天也真的是累了,你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我看到顾作言的神情快速变幻着,先是激动继而沉默,从欲言又止又变成疑惑与失落,末了他也只能说:“不论你信与不信我还是会尽力保护你和家人的安全,之前你的承诺也不要因此而变更才好”。

我有那么一瞬间的羞赧遇愧疚,他要是不提,我还真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我用沉默来回应他的期待:“好。”

我想,我一定要走的果断些、坚定些,才能让自己的背影显得更决绝。

我不知道此时此刻顾作言内心究竟是作何感想,不过他也并未多做停留,我前脚刚走,他后脚便匆匆离开了。

而曹遇安不久之后给我来了一个电话,提醒我很久以前就定了二十八号也就是这个礼拜五拍婚纱照。原本是无限期待和惊喜的日子,却因为连日来惊魂未定的遭遇而完全被我撇到了脑后,让我内心里没来由得生出浓浓的沧桑感。

两天以后便是我与曹遇安约定拍摄结婚照片的日子。当我还是个傻傻的单纯的小孩子的时候,对于这一天充满着浪漫的幻想,或许这一天自己就成了被捡到水晶鞋的灰姑娘。然而真当这天到来的时候,内心却是百感交集的。然而我更没有料到的是,为我的婚纱照掌镜的竟然是时译之。

我曾经因为他的无端失踪而担忧了很久,顾作言也曾说过哪怕拼劲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救出他。我原本以为他若真是能够逃出生天一定会就此远离这种危险的生活,却没想到转了一圈他又出现在了照相馆里。

我摇头苦笑,人生在世,有时候真是一个循环往复的轮回。当年我就是在照相馆里见到了他,才慢慢牵扯出了后来一系列的故事。而如今在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我又在同样的地方遇到了同样的人,也不知对未来的人生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今天的气氛有种微妙的诡异,曹遇安和时译之都极力地粉饰太平,可我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们的紧张。就像是鹿群误入群狼之中,那种深入到发丝间的恐惧与警惕。就在我去换第二套婚纱的间隙,我听到了剧烈的开门声以及一阵喧嚣吵闹。

曹遇安那么冷静的一个人,竟然和人起了争执,我听到外间的动静越来越大,便想着要走出更衣间去瞧瞧。却不知在什么时候被人从外面上了锁,无论我我怎么努力都无法从里面打开,对于外头的的情况也就只能隔岸观火而已。而他们的争执虽然激烈,然而声音却是刻意压低的,我断断续续地听到几句并不能完全弄明白他们争执的内容,但却知道他们的争执与我被绑架的不无关系。

我无力地想着:以我的理解能力,之前那样的事态我都没法分清敌我,现在朝着错综复杂的方向渐行渐远,就更不可能轻易地看出什么来了。可我的脑海里却有一个预感渐渐清晰,清晰到有着强烈的画面感,我仿佛感知到绑架我的人是与曹遇安过从甚密的人,他们之所以要加害我,与我本人的立场阵营并无关系,和我的所作所为也毫不相干,只因为无意间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这些本该秘而不宣的事情若是一旦被公之于众,可能会给他们造成灭顶之灾。所以两项权衡,他们自然而然地决定牺牲掉我这个无足轻重的小透明,去保护那个不能被揭穿的秘密。我被自己的揣测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个世界着实可怕的紧,而正义与邪恶其实就在一念之间,彼之蜜糖我之砒霜,如此而已。

外头的动静渐渐平复,外间又重新陷入了一片死寂。我听到有人朝试衣间走来,门被打开,站在外头的却是时译之:“然然,真对不起,那么重要的日子,却把你的新郎给弄丢了。”

照道理,他的话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可现实的情况却是,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我茫然地瞧着他,并不哭闹,也没什么怨言,只是用一种反常的镇定答道:“哦,我晓得了。那今天这照片还拍是不拍,要是不拍了我就回家了。”

时译之望着我,眼神深邃、神情肃穆,倒好像不认识我似的。他愣了好几秒钟才很没有底气地回答我:“唔,应该怕是不会回来了。天气那么冷,你还穿的那么少,还是早点回家吧。”他看我径直朝门外走,下意识地跟着我的脚步出了门。我面无表情地问他:“天那么冷,你不准备先把大衣穿上吗?”他却像是被我点中,一边匆匆忙忙地穿上大衣,一边殷勤地说:“这雪积的那么厚,你还是扶着我走吧。不然这高跟鞋说不定就要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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