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婚礼(1 / 2)
1984年3月18日,舒望北早早就起来了,他撕掉了昨天的日历,写了个大大的喜字的一页就映入了眼帘。
虽然昨晚刚好好洗了个澡,早上起来还是仔仔细细洗漱了一番,舒望北必须坦然面对自己的内心,随着时间的接近,对于这场婚礼,他的心态已经由开始的抗拒到后来的接受到现在的万分期待。
他环视了一圈自己住了二十年的老房子,简单的家具还是父母结婚后一点点儿置办的,他听他爸说过,他妈嫁给他爸时,家里就一个破旧的空房子,屋子里一张床还是别人家淘汰不要的,剩下的就一把凳子了,后来日子慢慢过得好一些,才陆陆续续置办了些简单的家具。
前一天,周犁带了一帮人帮他把屋子好好布置了一遍,到处贴了喜字,桌子上也铺了红色的桌布,再加上门口的好几口大箱子,看着还挺像样子的。
上一世,舒望北年少鲁莽,不管不顾的收拾了个包裹就离开了家乡,哪想到,二十岁这一走,就再也没回去过,后来过不下去的时候也想过回去,可到底是没有脸回去,他怕回去了村里人笑话他,本来他家就一直是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话题,然后,就这样一直在外面流浪到死去。
现在想想,舒望北只觉得自己傻彻底了,他死了一次才知道,一张脸皮算什么,别人说什么又有什么可在乎的。活一辈子就是不能随心随意,起码也得想办法尽量让自己过得舒服,这是自己的生活,不是别人的,太在乎别人的看法,活得太不值得。
衣柜里现在只剩下一套中山装,从里到外都是新的,舒望北刚把裤子和衬衣换好,门外就有人敲门,他开门一看,是周犁带人来了。
“就猜到你这里没人,我带人来给你当娘家亲戚。”周犁今天也穿得很正式,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舒望北心里不由得一暖,诚心诚意给周犁道了声谢,周犁趁机揪了他耳朵一下,“其实是我哥让我来的,不过你还是得给我包个大红包才行。”
舒望北这回没生气,高高兴兴的把人迎进来。
他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两个年轻小伙子,看着都眼熟,应该都是镇上的人,那两小伙子还把自己妈也带来了,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
舒望北连忙打招呼,挨个儿叫人,周犁把他推到衣柜镜子前面,“这时候就别讲礼貌了,赶紧收拾吧,我走的时候接亲的车马上就要出发了。”
舒望北只好道了谢,就被抓住,被婶子和小伙子们围着又是红腰带又是胸花的都戴好。
婶子还去厨房看了一眼,诶呦呦的责骂着出来了,“这大小伙子就是不懂事,面条和荷包蛋没准备吧?”
舒望北摸摸鼻子,他就光顾紧张了,真把这茬忘了,幸亏婶子们过来了,快手快脚的就烧上火煮上了。
这面条刚出锅,门外鞭炮就响起来了,接亲的车队来了,舒望北不知道院子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人,街坊邻居就不用说了,还多了很多没见过的,应该是镇里头过来的,熙熙攘攘的,热闹极了。
他才往外看了一眼,就被一个婶子拽回来了,在炕上铺了个大红福字,让他盘腿坐到上面,他刚坐稳,就见门外喧哗起来,几个小伙子赶紧把他这屋房门关好,看表情都一脸窃笑,舒望北知道这是憋着使坏呢。
果然,不大会儿就有人敲门,周犁眨眨眼睛问,“谁啊?”
房门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个清冷的声音回答道,“周犀。”
这简单的两个字一出来,舒望北心里就跳得快了一拍。
周犁回头瞅了舒望北一眼,对着他笑的一脸促狭,然后转头接着问,“你找谁啊?”
这回沉默的时间更长了,在舒望北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门外的人终于有回应了,“找我老婆。”
屋里的小伙子笑的憋红了脸,一起大声喊道:“谁是你老婆啊?”
这回周犀回答的很干脆,语气淡淡的,“舒望北,舒望北是我老婆。”
舒望北顿时脸上烧的火热,自己觉得耳根子都火辣辣的。
周犁到底不敢跟他哥太过闹腾,怕秋后算账,又逗弄了几句,就开始要红包,一个个红包从门缝里被塞进来,舒望北看到其中一个小伙子打开看了眼,露出个惊喜的笑来,舒望北眼神好,那是多少钱看得分明,眼看着又有红包陆陆续续塞进来,他暗自握紧了拳头,每进来一个红包,他都觉得肉疼一分,穷怕了的人真的看不了这么奢侈。他心想以后可得管管周犀花钱,要不这个家非得让他造没了不可。
红包给的痛快,小伙子们的门也开的痛快,舒望北正暗自纠结,门已经打开了,他猛的抬头看过去,就见门外周犀一身正式的深色西装坐在轮椅上,胸口戴着和他一样的胸花,表情和上次相见没什么变化,还是一脸别人都欠他钱的熟悉样子。
舒望北看着他的时候,周犀也在回看着他,两人就这么互相看了好一会儿,看得舒望北都觉得心跳的飞快了,周犀开口说话了,”推我过去。”
帮周犀推轮椅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的,舒望北觉得眼熟,想来想去应该是中学时的某个老师。
那老师把周犀推到舒望北面前,周犀伸手。
舒望北下意识往后一躲,周犀皱眉抬头看他。
舒望北马上又靠回去,露出做错了事等待批评的表情,周犀这才舒展开眉头,伸手到他胸前,帮他调整了下胸花,调整完了又往后靠看了两眼,才满意的收手。
好嘛,原来这么半天,周老师都在看他的仪表合不合格呢,舒望北的心白跳了这么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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