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7只妖·旗帜(2 / 2)
“刚刚听你们说什么殿下,这难道是王室的船吗?这里莫非就是京都?他们都叫你'大人',你是当了什么官吗?这个船是要开去哪里啊?我们要去做什么呢?外面官道上还贴着我的通缉令,现在我坐上王室的船,会不会自投罗网啊?”她刚才听下来一肚子的好奇,至此一股脑地问个不停。
卖药郎沉静的目光定定地落在远处水面的某一点,也不知在看什么,许久才缓声回答她:“你的通缉令上,盖的是京都最高司府的章印,因此每处官道都需贴布。我们现在所处的,是名为'云蜀'的附属国,你若在这里被抓捕,便会被押解到京都。这是二王子的私人游船。本次出航是二王子的微服出游。我不曾任官职,只是于前几日碰巧治好了这个国家的大王子的恶疾,作为报酬,他们许可我搭乘这艘船。”
傅小昨认认真真听完他每一个字,脑袋里还是一头雾水——她总觉得他回答了每个问题,却又什么信息都没说清楚。
卖药郎零零散散说了一大段,最后总结道:“不过,只要你能坚持到开船前不被抓获,大概就不用担心,会被押送到京都了。”
傅小昨整个人张口结舌,表示理不清这个逻辑:“为什么?”
“因为坐上这艘船的人,都活不到回岸的那一天。”卖药郎的神情淡淡,好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就算抓到了你,他们也没命送你去京都。”
傅小昨:“......”
默默把怀里打着盹的黑猫抱紧了些,等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稍稍消下,她才清了清嗓子,做贼似的靠近他一些,压低声音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搭这艘船?”
听了他的话,她下意识理解为这个船有问题——可能也出了什么妖怪,或者物怪——所以出航以后会出意外。可是既然已经知道有危险,卖药郎为什么还要上来?
卖药郎继续看着远方的水面:“这艘船会去,妖之海。”
“——妖之海?”
傅小昨当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地名,但听起来总不像是好地方——难道不是船本身有问题,而是因为会经过“妖之海”,这次航行才会出意外?可他刚刚不是说这是什么二王子的私人出游吗,怎么会把目的地定在这种地方?
她努力想要把前后信息的逻辑整理通顺:“所以,你其实是想搭顺风船,要去这个叫妖之海的地方?”
——还是不对呀。既然他都要去解决“妖之海”的麻烦了,那为什么说船上的人还是会死呢?
卖药郎闻言微微摇了摇头:“我要,去的是,蔷薇岛。”
——很好。
傅小昨欣慰地发现,自己终于彻底听不懂他的话了。
——因为这艘船会去“妖之海”,所以你要去“蔷薇岛”。
——大哥你到底想干什么啊?“蔷薇岛”又是个什么东西?
仿佛是察觉到她要崩溃的头脑风暴,停在手臂上的小天平们纷纷发出了疑似安慰的铃铃声响。
卖药郎不为所动,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新岛、野岛崎以及附近的南蛮岛屿,这三处地点连接而成海域,称为妖之海。航海者进入其内,即被浓雾困住难辨方向,更会受到妖怪的袭击。”
傅小昨苦巴巴地皱着脸,努力不让自己这么打断他——“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去这种鬼地方啊喂!”
“但其实,也有进入妖之海以后幸存生还的人。他们声称在雾里看到一个背着琵琶的琴师身影,经受住了对方给的考验,受其指引才安全抵达回岸。传言那些没能经受考验的人,不是死于妖怪袭击,而是在琴师错误的指引信息下,去到一个叫做'蔷薇岛'的所在,再也无法回归人世。”
傅小昨本来听得愁眉苦脸,这时总算倏地眼睛一亮:“——琴师?妖琴师!?”
卖药郎清浅冷淡的目光顿了顿,似乎理解不了她突然兴奋起来的情绪,转头看了她一眼,正要开口再说什么,便被远处传来的一阵喧嚣打断了。
两人都息下话音,静静听了几秒——听起来,似乎是迟到的王子殿下终于到场了。
——这是要开船了?
傅小昨有些无措:“我、我还有同伴没等到呢......”
要是去了什么妖之海什么蔷薇岛,犬神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找得到她的吧?
“同伴。”卖药郎不置可否地淡淡重复,说着朝刚才就一直看着的方向,微微抬了抬下巴:“如果,你指的是那个东西的话——”
傅小昨一愣,这才发现手臂上的小天平同样齐刷刷朝那个方向倾斜着,赶忙也看了过去——
然后,下一秒,她生平第一次,见识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狗刨式”游泳画面。
她完全傻呆呆地看着那个黑点各种挣扎着游近,在离自己还有十米的距离处终于化出人形,呼地一下从水面上跳过来,稳稳扒在下方底层的栏杆上。
“主人!”少年浑身衣物湿透,整个人也气喘吁吁的,他迅速扫了眼面前的豪华大船:“你怎么在这个地方——”
远处那阵喧嚣似乎隐隐有靠近过来的趋势,傅小昨努力从突发状况的呆愣里清醒过来,朝他伸出小短手去: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船!”
傅小昨把能找的话题都找了个遍,奈何边上某朵高岭之花从始至终岿然不动。最后,单方面尬聊不下去的她,只好默默从药箱里爬了出来。
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啊?一个月没见,怎么越来越不会聊天了……
她这么腹诽到一半,突然觉得袖子上重了重,低眼看过去,却发现是一群自己颇眼熟的小伙伴——
一连串样式精巧的金色小天平,不知何时正排成一排,缀在她的衣袖上,随着她爬出药箱的动作,纷纷跟荡秋千似的在那儿晃得起劲。
愣是从中看出了几分小孩子求关注一样的调皮劲儿,傅小昨瞄了眼旁边顾自凹着造型的卖药郎,煞有介事地跟它们对话道:“哦,原来是这样啊——他也不肯理你们是吗?”
她本来只是玩笑地随口一提,却没想到这句话音刚落,整一连串的小天平就像受了欺负的小孩终于找到可以告状的对象一般,秋千也不荡了,一架架地排着队,咚咚咚沿着她的手臂跳上来,最后在眼前整整齐齐围成一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