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秋夜私语(2 / 2)
“几句话?”
什么样的话这么有价值?就是皇帝陛下开口借,安亲王未必会痛快地答应,那还是金口玉言呢。
“救命的话,”
见她迷惑不解,任昆很乐于解惑:“赵王,还记得吧?”
锦言点头,那个一直与今上暗地较劲的就蕃王爷。
“赵王不安份,不是一天两天,陛下宅心仁厚,不想多计较,节制严紧,他也闹腾不起来……对赵王封地的管控中,盐铁是根本,赵地本就出良马,若是铁器不严控,军备的口子就封不上……”
永安侯细细与锦言讲通其中的厉害:“虽然他的王府戌卫军人数有制限,不能违制,实际上还是会有空子钻的。朝延严禁商贾私下交易管控物品,不管是谁,一旦被查知,三族尽诛。”
“……不会是安亲王府与赵地做生意了?”
不然他为何要说起赵地走私的事?可是,安亲王府会那么傻吗?他府上又不缺银子,再说亲王府本就打眼,还与蕃王勾搭?
安亲王包括世子在内不是这么没脑子没政治觉悟的。
“言儿真聪明。”
低头亲亲她的脸颊,“不是安亲王主使,但在外人眼中,与他没区别。主事者的父亲是替安亲王打理生意的心腹管事,用的就是安亲王府的名号,说起来。父子俩都是安亲王府的家仆……”
家仆犯事,做主子的哪能逃得了干系?
说起来,仆人性命归主子所有,反过来。主子必须要替下人担过。御下不严是小事,一旦狐假虎威做了杀头的大事,主子也得跟着遭殃。
安亲王是不知情。
不过,他说的不算,知不知情,由陛下做主。
“陛下接了密报,留中不发,内情安亲王所知甚少。”
但是安亲王多少嗅到点风声,所以他一说,他再舍不得那些宝贝花儿。也比不得全府上下的性命。
“就是这样……?”
锦言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言儿就是聪明!
手臂收力,使劲搂了搂:“……我答应帮他御前解释……保他一家无虞。”
不然,他怎么会把重若性命的花儿搬到自己府上?
“你……”
锦言不知应该说什么好,看花是多小的事儿。安亲王府沾上的是多大的事!为此惹皇帝不快或生疑太不值当的。
“赏菊是小事,我又不是爱花人……”
“不是小事。”
任昆双手轻用力,将怀中人的身子微微调转,两人面对面,盯着锦言的眼睛,认真道:“我不能让你在重阳节连菊花都赏不到,你的事。都不是小事。”
她不能登高秋游插茱萸,也饮不得菊花酒,重阳糕只能浅尝辄止,若连最后一项菊花也赏不到,他怎么能安心?
他的言儿,当得起最好的。赏菊花自然也要最好的。为此付出些许代价又如何?
直白朴实的情话往往比甜言蜜语更能打动人心,锦言的心被嗖嗖地射穿了,软了,甜了。
“我……朝堂大事我不懂,可是。总要你平安顺遂……”
他既然敢接,自然是有过深思熟虑,知道轻重。
按着两府的交情,安亲王府有事,任昆自是不会坐视不理,但因交情出手相帮与拿人好处保他全家无事,区别还是极大的。
“言儿,你真好。”
知她关心自己,任昆心底咕嘟咕嘟冒着幸福的小泡泡:“放心,我有数。不会贸然行事。”
又觉得眼下正是难得交心的好机会,小丫头主动关心起他在外头的行事,忍不住推心置腹低声解释:“处在我的位置,除非立志做个纨绔,一辈子只吃喝玩乐,但凡想有一番作为,必会遭人嫉恨,不怕的。陛下看着我长大,我的为人禀性他是清楚的……谁谋逆我也不可能,我一个外戚,外姓臣子,谁做皇上也不如自己的亲舅舅做皇上来得痛快吧?再怎么帝王心术,陛下也需要个能分忧的心腹臣子……”
“安亲府的事,证据确凿,治罪是必定的,抄家或灭门,皆在陛下一念间,旁人就是要说情,也怕惹火上身……”
“你就不怕?万一……”
明知在屋内说的悄悄话,外人听不到,锦言还是情不自禁压低了声音,小小声问道。
“安亲王一向安份守己,这么听话的亲王府陛下也需要……”
所以说,陛下不会真要了安亲王全家的性命,安亲王自己也明白,但是他必须有个知罪的态度,同时,需要有个合适的人帮他说合,运作得当才能免罪,否则,万一搞砸了,陛下也骑虎难下,他不死也得死了……侥幸不死,王爵是保不住的。
“放心,我会好好的,陛下春秋鼎盛……你若想,咱们向上走走换个国公夫人做,将来,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我自会提前暗中布置,别的不敢说,保妻小平安富贵必是做得到……”
他以前没想那么多,暗自虽有些防范,并不上心。
皇子们都还小,几年之内成不了事,就算陛下真有个三长两短,中宫无子,皇后娘家势微,少不得要仰仗于他,有子的嫔妃谁登大宝,要看各方角力,不管谁坐那把龙椅,第一,没他的支持很难坐上,第二,有太后娘娘与长公主在,谁也动不了他的位置。
如今,有了心爱之人,将来还会有儿女,自然要多几条退路,即便有一天,新皇要拿他开刀,他也不是那等引颈受戮之辈,必有几把底牌可周旋一二。
“言儿,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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