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田荣献鼎(2 / 2)
他下令的声音顿了顿,接下来的声音骤然变冷。
“你不送的那日,便是齐国早亡之时!”
他在威胁我,用齐国的国运威胁我,我心绪繁杂,却只能安静听他说话。
见我继续跟我自己的精神对抗中,嬴政皱紧了眉头,猛地升高了音调对外宣扬起来。
“赵高,吩咐下去,溪夫人熬粥时要有人严格检查每道工序,以防她不尽心对待寡人的膳食。”
嬴政的声音很大,在殿外随时待命的赵高听得清楚,他回答的声音传进来也传的爽快。
“喏!”
我知道嬴政闹这一出是故意要做给我看的,他实在是在刻意的羞辱我。我因为他的如此对待而心中委屈,不敢再冒然大声控诉他,可却不由的悲戚了神情看向他。
“王上,若是有一日您发觉,您在意的那个人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您介怀的种种都是您自己的揣测,您警备着虐恨的我是真的全身心爱您的,您觉得可笑吗?”
我幽怨地、轻轻地的问他。
嬴政缩了缩他英烈的眸光。
“寡人一再信任你,一度不惜弯转国政实情战略的说服自己信任你,直至你无法自圆其说、将寡人的这份信任焚毁殆尽,你珍惜过吗?
若是今时凭你三言两语、寡人对你再做信任,你觉得寡人可笑吗?”
他愤恨盯着我,向我做了反问。
我懂了,他这是在跟他自己置气,在跟他自己的性格和爱情矛盾挣扎中向我撒气呢!
“王上怎会可笑,王上可以笑天下人,可天下哪个人能笑的了王上?
王上身为九五之尊,手握天下沃土,世间人人人自省,谁有资格嘲讽了您?
这天下间被笑的人中,最该被笑、处境最惨的,一定是奴妾。”
我站在嬴政跟前,细数我的委屈。
“战战兢兢地从齐国和亲到秦国,六载沉寂、被这个世界遗忘的寄人篱下在齐国坊中,无人问津、亦无人以公主之礼待遇;
其后虽侥幸得了王上恩典,生活于齐溪宫,然则奴妾才一谋面见世便连数遭祸,行至今日已是身心俱疲。
如今的奴妾,亲人永隔,心系一人,却只能被那一人戒备着奴妾的真心、白白的守着冤枉之情。磐石有异,蒲苇依然如丝,痴痴的如此悲苦,孰能胜得过这份悲凉?
王上您说,可笑吗?”
我泪花汇聚、错综的折射着嬴政的身形,虽是迷乱,但我尽量瞪大了双眼盯着他看。
嬴政眸光有变,可惜他自控能力太强,即使是我泪眼如画,他也很快便冷毅的看向了别处。
我知道,嬴政是被与我有关的这一出出戏码和他所有倚重的重臣、后妃闹的没了玩下去的兴致和耐力,毕竟,揭开迷雾下的面纱并不是他的兴趣所在,这些本可以避免出现在他面前的琐事反而会因占用他的时间和心力而耽搁了他的霸业的早日实现。
我理解他,所以我安静的接受了一切发生的现实,包括他的猜忌和犹豫!
嬴政冷着脸走后我便让洛葱传递给了蔺继相我的亲笔信,我在信中真真切切的表明了不是嬴政不放我走、而是我自己不愿意回到齐国去的态度——我是真的在怕付出了楚国国鼎之后、却不达所愿的蔺继相会跳出来和嬴政明打明的对抗,因为正如嬴政所说,一旦蔺继相漏了底,蔺继相和齐国真的会比等待着死得更快。
退一步讲,就算是齐国会尽快早亡,那早亡的原因是因为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都好,但决不能因为我。作为一个假借了田田溪身份的来自未来世界的灵魂、骗取了他们亲情和富贵的我来说,我没有那个资格。
我在信中向他一再重申我希望他能够保持英雄不拘小节、不计得失的冷静品格的重要性,劝说他从长计议,不要冒失的断送了齐国的国魂。
因为楚国国鼎对于嬴政和蔺继相来说都是意义重大的宝物,我怕我一口之言无法压下蔺继相的火气,于是让洛葱给蔺继相那边汇报这边的情况时、含蓄提了若是蔺继相大动干戈要与秦国因为我而决一死战,那我必是会对两国愧疚的先以身谢罪不可的心况。
我想过,若是嬴政真的顾虑我的感受顾虑到危机他冷毅秉性和面子的地步,他会倾力在对待燕国和代国的战局中,在扫平一切敌对势力之后再处置齐国;
若是蔺继相真的放心不下我,又因为我拒绝重归于好的状态而愧心当初执意送出我的话,那我以死相挟,本就是献鼎为我的他定不会糊涂的再冒险来强求我。
如此,这场灾祸或许能够暂时隐隐约约的平息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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