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仇敌,亦是知己(1 / 2)
赫连恒忍不住笑,倾身凑到她耳畔,以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放心,就算要动手动脚,也不会在这里。”
一抹红云染透了湛蓝,她惊艳的脸儿,白腻如雪的脖颈,还有刺满银针的**,都成了红色的。
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她睫羽低垂,抬手推在他臂膀上,“去,把御威带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赫连恒灼热的眸光顿时褪了温度,唇角的笑依然温雅绝伦,他看了眼静默的御天,问湛蓝,“忘我去?你不怕我杀了他?”
湛蓝抬手在他宽厚的胸膛上一字一拍,极具威胁xing地说道,“御威如今可是本女王的人,辅政王,你敢杀一个试试!”
面对爱妻威仪,赫连恒只能高举白旗。他夸张地做了个揖,“臣谨遵女王陛下圣旨。”
见她又笑了,他才匆匆出了宫苑。
他得快去快回才行,把湛蓝留在两头狼面前,他着实放心不下。
完颜袭瞧着他离去的背影摇头失笑,见湛蓝放下一枚白子,他紧跟着落下一枚黑子,她的棋艺,是他亲自教导的,倒是后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和恒不再打算举行一场婚礼吗?”
完颜袭此话一出,正绕过美人榻要为湛蓝拔针的御天脚步微顿,短短一点距离,仿佛走了千百年,湛蓝短暂的迟疑,更让他生不如死,步步如踩在烈烈燃着的火炭上。
终于,他修长如玉的手,还是稳稳捏住她脚踝處的一枚银针,小心地拔下来,细细的针,在她腿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孔,这些伤痛,却皆是落在他的心上。
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湛蓝不着痕迹地瞥了他一眼,接过李益淳递过来的花果茶喝了一口,才回答完颜袭的话,“还有这个必要吗?”
“孩子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父亲,不然,他长大了一定会问不停,为什么他的母亲是女王,父亲却是有自己王府的辅政王?”
“宁州王顾虑得极是,不过,若是我与赫连恒成了婚,怕是天下也要易主了。到时候,你们煽风点火,赫连恒必然被那群臣子逼着选妃纳嫔,他被弄得焦头烂额,我这个女王成为皇后之后,摆在后宫里,可是既没了自在,又没了分量!”
啪一声响,她在棋盘上落下一枚白子,威严冷酷地瞪着完颜袭,“宁州王,你此一提议,可是谋反的征兆!”
李益淳眉峰耸动,嗅到火药味儿沉重,便远远地退开两步。
完颜袭又搁下一枚黑子,眯着狭长的眼眸,邪笑瞅着她,“不过是一提,你竟给我这么大的罪名,我如何担得起?我这样说,也是为了恒的未来着想。”
“婚礼是我的心病,这辈子,我再不会与任何人举行婚礼。只要我与赫连恒白头到老,就足够了。”
她轻轻地一声叹息,仿佛鞭笞,正打在御天脊背上,无形的伤深可见骨,痛得他无法支撑。
然而,他并不知,湛蓝所谓的“婚礼”,是在现代与裴恒的那场未完成的婚礼。
李益淳见御天脸色沉郁,便上前来,接手他拔针的事宜,“师兄,我来吧,配殿里熬得药应该差不多了……要不然,你去瞧瞧?”
“嗯。”御天对看向自己的湛蓝点了下头,便朝着东配殿走去。
完颜袭见湛蓝迟迟不落子,也不禁随着她的视线,看向御天那抹急促消失的蓝发背影。那的确是个惊艳宜人的男子,除却他的所作所为,其他都是好的。而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竟然有勇气,悖逆天下,与湛蓝举行了一场惊世骇俗的婚礼。
“蓝儿,若是想让他活着,就别再说些有的没的逼迫他,你再刺伤他,他会自杀的。”
湛蓝手上的一把棋子挥在了棋盘上,哗啦一声刺耳的爆响,棋盘上的棋局被散落的棋子弄得凌乱不堪。
“我没有刺伤他!我本可以和他相安无事,他管好他的西夏,我管好我的大周,是他非要把自己逼上绝路……事到如今,我以半条腿换他一条命,恒才答应让他活着,我也并没有为难他。我让他做御医,比对你更厚待他,难道还是我做错了吗?”
她心里憋闷许久的怒气,无法对赫连恒宣泄,倒是幸亏坐在对面的人是完颜袭。只怕日后,将他困在这样遥远的一隅,将来她心里再有不能言说的委屈和愤怒,怕是再无人可倾诉了。
每天与御天如此低头不见抬头见,她知道,赫连恒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他。
像刚才那样,他还能与御天说笑,都是为了她。
他心里一定也有与她同样的怒火,他也期望有一个人能倾诉,可他不说,她也只能自欺欺人,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见她泪滚下眼眶,完颜袭给拔针完毕的李益淳摆了下手,见他离开,他才绕过棋桌坐到湛蓝身边来,拿手帕给她按在眼角,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湛蓝接过帕子,拧开头,自己擦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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