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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对面有一个人。

借着启明星的微光,宋谋栖很快看清,那便是拓跋月。

他似乎刚刚练剑结束,此刻正要插剑入鞘。

宋谋栖径直坐到了草地上。

只是还没来得及伸直腿,拓跋月突然抬起头,手里的剑激射而来。

宋谋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一声闷哼。

宋谋栖扭头一看,在他身后的灌木丛里,一个蒙面人正仰面躺着,手里捏着一副弓,胸口插着拓跋月的剑。

回过头,就看到拓跋月已经淌水过来,手里还捏着一支箭。

“宋大人怎么到这里来了?”

“被噩梦惊醒,出来透透气,”宋谋栖忽略掉拓跋月虎口的那丝血,“这是那个人射出的箭?”

“不是,”拓跋月扯下那个蒙面人的面巾,“还有另外一个人,这个人在射出之前就死了,箭失了准头,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蒙面巾下是一个外族人的相貌。

大概是万阳国的人。

宋谋栖站了起来。

如果拓跋月不把剑丢过来,估计就能抓到另外一个吧!而他的手也不会受伤了。

“谢谢你,”宋谋栖由衷的感谢,“而且你真的很厉害,竟然能空手抓箭。”

“跑掉的那个很厉害,”拓跋月拔下自己的剑,“而这个,是自杀的。”

宋谋栖蹲下去一看,嘴唇泛黑,捏开他的下颚,果然,牙龈处有被咬破的毒囊。

这种死士身上基本上没有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但是宋谋栖还是细细的搜了一遍。

走在回营的路上,拓跋月突然冒出一句话:“大人果然不像属下认为的那么没用。”

宋谋栖并没有回话,只是淡然一笑。

拓跋月是一直觉得这所谓的新科状元是那种很典型的士子,不堪一用却又不可一世。

但是刚刚宋谋栖面不改色的给尸体搜身的时候,拓跋月倒是路出了赞赏的表情。

至少,他没有看上去那么柔弱。

跟陈耀学仔细的说了河边事情的经过,宋谋栖便离开了。

陈耀学看着躺在锦帛上的那支箭,眉头皱的死死的。

“看样子,万阳国对我们的行军路线熟悉的很。”

拓跋月还没有答话,就听到小兵来报,军医在帐外候着。

陈耀学这才发现拓跋月右手的虎口撕裂了。

“好了,拓跋,让军医先看看你的手。虽然是小伤,也要好好看看,不要辜负了宋大人的一片心意。”

律苒很快就知道了清晨发生的事,吓了个半死,直埋怨宋谋栖出去不叫醒他。

“又没事,况且律苒你不也是手无缚鸡之力,自保尚虞,又何言护我?”

律苒气的不理他,宋谋栖又赔礼道歉了半天,才算摆平。

同车的昭和郡主就当看了一场笑话,直说宋谋栖哄律苒像在哄小媳妇。

“你懂什么!”律苒一气,也顾不上那是郡主,“我跟少爷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昭和郡主倒没有律苒以为的那样跳起来跟他吵,只是幽幽的一叹:“真好!”

律苒一时没摸着头脑。

“我说,你们真好,从小一起长大,还有个伴!”

宋谋栖翻过一页书:“怎么,严公子会孤独?你不是还跟那位赵小姐打过架吗?”

昭和郡主靠在马车壁上:“我从小被送到皇宫,在皇宫呆到七岁,跟赵雪歌那次,其实是言笑堂兄去赵家找三公子,我那时是在是无趣,便央求他带着我。赵雪歌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一身泥的撞上我了,那个时候堂兄不知和三公子去哪儿了,我跟她便打起来了。我那时不过八岁,赵雪歌还大我一岁,只是我从小学文习武,她哪里是我的对手,被我一顿狠揍,却也成了朋友。后来我被堂哥带走了,她还送到门口的,一张脸本来就脏兮兮的,哭的跟花猫一样。”

昭和郡主说到这里一脸的感慨:“本来我还想以后经常溜出宫找她玩耍,却没想不多时,父亲病重,皇上堂兄让我回安西郡,言笑堂哥赴安西郡继承父亲的爵位,一去十年,年年上京,却再没能见到赵雪歌……”

宋谋栖默然。

各地藩镇郡王每年必须进京觐见,却也有一定的限制。

开始几年,赵老将军还手掌兵权,不管是安西郡王还是昭和郡主,频繁来往必然惹人弹劾。

而后几年,赵将军退隐,赵家四个男子各地为官,稍不注意,安西郡和赵家便会被人参一本“结党营私”。

这种情况下,安西郡王是绝对不会允许昭和郡主私下去赵家的。

“没想到,今年还没来得及进京,便听到赵雪歌病逝的消息,”昭和郡主一摊手,“人生无常,我还记得赵雪歌那哭的稀里哗啦的猫脸,却怎么都想不起她长什么样子了。”

宋谋栖又翻一页书。

赵雪歌她哭的稀里哗啦,你天言霏莫非就好到哪儿去了吗?

昭和郡主蜷起腿:“宋大人,不知道怎么的,竟跟你说了这些,忽然觉着有些气闷,我出去透透气。”

见着昭和郡主推开门走出去了,律苒凑到宋谋栖的耳边:“少爷,你看这昭和郡主……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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