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另一个恶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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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2 class="section j-chapter" data-paragraphid="104c034258ac464693e17caba6ce46e6_5">第八章 另一个恶鬼</h2>

走廊上匆匆走过一位打电话的眼镜男。他刚才从那边的房间走出来,看来这12楼开始住进客人了。

走廊跟电视上看见的差不多。当时媒体和警察就站在我们现在的地方,而另一边也有十几个警察,如此这般,这条走廊就跟密室差不多了。

恶鬼是怎么进入这个密室的呢?

依电工刚才所言,如果是有人拉下电闸,那个人十有八九就是恶鬼。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恶鬼要跑下电机房去拉下电闸,断电的时候警察们都追到了7楼,他又怎么会比警察更早到达12楼呢?

难道恶鬼有同伙吗?

就算撇开出现在电机房的人不说,恶鬼出现在12楼又如何解释?

我望着走廊上一排排的房门,忽然又想到,如果恶鬼是绕过了守候在12楼的警察,跑到11楼的某个房间,再从窗口爬到12楼的某个房间呢?

这样做不是不行,但时间上就显得有些仓促。而且恶鬼得有很大的胆识和本领才能从11层高楼爬到上一层,用同样的方法,也能从钟馨童的房间消失。

但真的如我推理的一样吗?我觉得,恶鬼一定是用了更加高明的手法。我的目光不知不觉又落到夏早安的身上。

“想偷看我的胸部呀?色狼!我农夫三拳揍扁你!”她注意到我的视线,立刻双手抱胸,嗔怒大骂。

我感到欲哭无泪:“哎呀,不是啦!收起你的农夫三拳吧!”

“还敢说不是?我明明就看见你的眼睛贼贼地盯着我的胸部!”

“真没有!我没看!我发毒誓还不行吗!”

“那好,如果刚才你看了,就喝开水被淹死!吃豆腐被噎死!喝奶粉被三聚氰胺毒死!”

真够毒的。

“行行。”我只得挤出苦笑,心里却直叫屈,我刚才其实是下意识地看了看她心脏的位置。

那个人格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呀?如果是“他”,想必能破解这个难解之迷。

用柜台小姐给的钥匙,我们进入了钟馨童常住的这间套房。

宽敞的房间窗户大开,清凉的风肆无忌惮地灌进来。一百多平方米的房间里,电视机什么的一应俱全,床铺显得有些凌乱,茶几上的杯子也没放好。经过昨夜的骚乱,这个房间似乎还没有人来收拾。

能找到线索的机会十分渺茫,我们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我想米杰的队伍昨晚一定对这个房间进行过详细的搜查了。

“我先去一下厕所。”夏早安马上跑进去那边的小房间,关上了门。

我和李小崇则到窗边察看。昨天晚上在电视里看到我老哥就是跑到了这个窗口前,他想必也认为恶鬼是从这里逃跑的吧。

问题是,恶鬼怎么逃跑的呢?

我把脑袋探出窗户后,发现自己之前的推理很难成立。大楼外墙十分光滑,每层之间的窗户间隔有三四米,附近又没有排水管之类可以依附的物体,如果不依靠绳索类工具,几乎不可能徒手爬到下面。同样的道理,他也不可能徒手从11楼爬到12楼。

这样一来,谜团更难解开了。

“这里可真豪华呀!”难得进来一次,李小崇感叹不已。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刚把脚搭上茶几,没想到突然有人推着车子闯了进来,这把他吓了一跳,二郎腿也赶紧放下来。

一个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大婶走进来,愕然地盯着我们:“你们是干什么的?”

“警察,警察。”李小崇迫不及待地掏出警员证。

“哦。”做清洁工作的大婶也不加追问,走到床边整理床铺。

我刚要问她几个问题,却突然听到厕所里“扑通”响了一声。

怎么回事?我和李小崇互相看了看,心想夏早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听那声音,好像是她在里面撞到了什么。

沉默几秒种后,我终于决定走过去问个究竟。

我刚准备冲进去,门却打开了。夏早安出现在我的前面,我吃了一惊,因为她的脸上又挂着那种猎鹰般的警觉神情。

“他”醒来了!

“头疼死了。”夏早安摸着额头说道。

原来她在厕所里不小心滑倒,一下子撞到门上晕了过去。现在额头上起了一个大包。

她走到客厅里:“这里就是钟馨童住的房间?”

不用我说,她好像多少知道事情的发展,也就是说,夏早安之前经历过的,这个人格也有相同的体验。而她自己却丝毫不知道这个人格的存在。

清洁大婶抓着枕头,再度困惑地看着我们。夏早安稍稍察看了一下窗口,才走过来。

“大婶,你经常做这层楼的清洁工作吗?”

“是咧。”

“那么,这个房间也经常打扫喽?”

“没错咧。”

“碰上大明星钟馨童的机会不少吧?”

“那倒没有。我们都是客人离开后才做清洁的。”

“哦。”夏早安语气里有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大婶,你打扫这个房间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古怪的地方?”

“古怪?”大婶重复着这个词。她貌不惊人,脸廓略嫌宽大,一双精明的眼珠儿在塌陷的眼眶里快速转动,“说起古怪的地方……”她略作沉思状,很快继续说道,“不知这个算不算古怪。我差不多每次打扫这个房间时都能发现烟灰缸里有烟头,而且垃圾桶里有时会有那种东西……”

说到那种东西时,大婶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蜡黄的脸上竟泛起一团红晕。

“那种东西是什么呀?”

“就是大人们常用的东西啦……”或许顾及到夏早安的高中生身份,大婶才吞吞吐吐。

但夏早安马上猜道:“你是说避孕套?”

“哎呀,你这孩子!”大婶夸张地叫起来,心想眼下的孩子居然连这种东西都熟得不得了,“不是避孕套……是避孕药。我曾经在垃圾桶里发现过写着避孕药的空瓶。”

这些敏感的词语让我脸部发烫。

“避孕药?会不会是上一任的住客留下来的?”

“当然不会!这个房间一直被钟馨童订下的。而且,我们每天都打扫的,怎么会是上一任客人留下来的呢?”

“这么说……”夏早安的眼睛突然明亮起来,脸上浮现出一种捕捉到猎物的喜悦,“钟馨童不是一个人住在这里,应该还有另一个男人!”

“不会吧?也许是她的朋友留下的呢?”我对她的推断感到很吃惊。众所周知,钟馨童目前仍是独身,并且她还不止一次地对外宣布三十岁之前不会考虑恋爱。

夏早安却不顾我的困惑,依旧追问大婶:“你见过那个男人吗?”

“这个倒没注意。你知道,根据酒店规定我们不能随便透露住客的隐私的。要是让经理知道,我肯定被炒鱿鱼啦。”

“这样呀……”夏早安轻叹一声。证言很单薄,无法支持她有点荒谬的推理。但她觉得心中那肿瘤般的疑团已开始慢慢消散。她随后听到清洁大婶像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

“不过呀!”大婶认真地说道:“我听同事提起过,她有一次见到一个奇怪的家伙从钟馨童的房间里溜出来。她当时还以为是小偷,马上去报告经理。经理去问的时候钟馨童却否认有失窃这么一回事,这还害得我那个同事被经理臭骂了一顿。”

“哦?是什么样的怪家伙?”

清洁大婶马上露出连自己也无法相信的表情:“就是……就是……恶鬼呀!那家伙跟恶鬼的打扮一样!”

“啊!真的假的?”

听到大婶的话,我和李小崇都震惊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反倒是夏早安保持冷静地问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很久之前了,去年的事情吧?没错,我记起来了,是去年四月份的事情。那天刚好是清明节,我回去扫墓就让那个同事代我的班。她那时还以为撞鬼了呢!”

“那是一年半之前了?这就奇怪了……”夏早安闭起眼睛,将食指搁在眉间。我忽然想起她之前思考问题时也做同样的姿势,这恐怕是她另一个人格的小动作吧。只见她一边分析,一边喃喃自语,“如果那时候恶鬼就出现了,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来报复钟馨童呢?而且,钟馨童知道他的身份为何又不报告警方呢?……嗯,恐怕不是不想,而是有不能说出的理由吧……倘若那人和钟馨童很亲近,作案动机又是什么?仇杀?情杀?还是为了金钱?”

她开始在房间里自顾自地踱起步来。我们不敢打扰她。清洁大婶随后做好清洁,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忽然安静得很,夏早安来回踱步着,脸上的表情丰富得如南方的天气,时晴时阴,漂亮的眉毛刚舒展开,马上又被揉成无声的叹息。

“你去找一个人,”最后夏早安对李小崇招了招手,“公安局鉴证科的Doctor马,她是我的大学同学,你去问一下她那具焦尸的DNA和陈宇生是否吻合。”

她的大学同学?这下子,我和李小崇两眼干瞪,完全迷惑了。

我不得不重新估量我之前的推断。我曾认为夏早安身体里有两个人格,但听她刚才这么说,那不是两个人格,而是两个人!

她做过心脏移植手术,会不会……那颗心脏的主人留在她的身体里了?

“那你们呢?”李小崇问道。

“我们得去焦尸现场看一下。”

焦尸早已被移走。现场只留下几条孤独的警戒线,空地上一个人影也没有。风吹着荒草孤独地摇摆。那一小块被烧焦了的地方是原先躺着尸体的地点,周围的野草也被波及到,呈现出一个黑色的椭圆形。

空气中仍残留着汽油的味道。

报纸上说,陈宇生是被勒死后烧尸的。

“不是很奇怪吗?”夏早安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为什么要将尸体烧得面目全非呢?如果要让别人知道这是陈宇生,就不该这么做呀。”

“可是,他不是留下纸条说这是挑战的胜利品,所以说这是陈宇生没错吧。”我说。

她看向我:“如果这是他故布疑阵呢?单凭他留下的纸条就确定这具尸体的身份实在太马虎了。不过,待会儿李小崇那边就会有结果了。”

“你怀疑这具尸体不是陈宇生的?”

“万事都得小心求证。”

“可是,这具尸体不是陈宇生的,又是谁的呢?”

“可能是……”她想了想,脸颊逐渐浮现非同寻常的表情,“或许是邱子铭。”

“不会吧!”我倒抽一口冷气,“为什么是邱子铭呀?恶鬼为什么要用他来代替陈宇生呢?”

她凝重地摇了摇头:“我也不敢确定。但恶鬼绑架邱子铭,一定有他的考量。不过,那具尸体也可能是一个与此事完全无关的陌生人。总之,我觉得那具尸体不是陈宇生。”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她抬起食指指向自己的脑袋:“侦探的直觉!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我忽然想起她上次在储物室晕倒之前,好像发现了什么,于是问她。她经我这么一提,也想起来了。

“我发现那个柜子被移动过。”

“哦?”

“恶鬼移动那个柜子,一定是有目的。”

“不过,应该不是恶鬼做的吧。”我思考片刻说,“杀死班主任后他应该第一时间逃呀,哪里还有时间去搬动柜子呢?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不是会增大自己被抓到的风险吗?”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不过,我仍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先把班主任的案子暂时搁置吧。问题是那具尸体……”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是李小崇打来的。他果然在鉴证科找到一个叫Doctor马的女人。他费尽唇舌,好不容易才让Doctor马告诉他检验结果。

结果很惊人:那具尸体的DNA和陈宇生的完全不符合。

“Bingo!”夏早安欢快地打了一个响指,阳光仿佛在她脸上匆忙盛开。

她兴奋地拉起我的手:“走!回我家去!”

走出空地后,我们截了一辆出租车。回到夏早安家的楼下,李小崇已站在那等候了。他带来了检验报告,报告的内容跟他在电话里说的相差无几。

“可是,Doctor马拼命地问我是哪个大学同学介绍来的呢。”

“那你怎么回答?”

“没办法呀,我只好搬出米队的名号来应付。她说米队不是她的大学同学。我便说自己记错了,幸好她没继续问下去。”

“以后就用这样的托辞拜托她帮忙吧。”夏早安一边说,一边走到房门前掏出了钥匙。

走进房间后,她率先走到电视柜跟前,找出了昨夜录下的直播的带子。按了录像机的播放键后,她和我们一起仔细地看了起来。画面一度十分幽暗,感觉像在拍灵异节目,这是酒店停电所致。诡异的气氛像一块散发出恶臭的布,慢慢地裹住我们。特别是恶鬼突然出现在走廊上的那一幕,令我们更加感到一种无力自拔的恐怖。

看完后,夏早安走过去按停录像机,画面停止。

声音消失了,窒息般的死寂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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