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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被滑过皮肤, 触感丝滑。魏希程睁着眼睛缩在被子里, 看着被子上不真切的暗纹, 耳朵却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

很安静, 安静到仿佛没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 魏希程猛地用力将被子掀开,撞上了一双深邃的眼眸。动作刹那间顿住, 他瞬间懊悔,为什么不能更有耐心一会。

晏北的手刚才放在被子上,看动作应该是想要帮他拉开被子。只是魏希程突然的动作将他的手打落, 沿着手臂看去,那只手此刻被埋在被子里。

魏希程看着那只看不见的手不吱声, 晏北唇角一勾,将手从被子里拿出来, 放在魏希程的眼皮子底下,淡淡说道:“蒙头在被子里,会舒服?”

“小陶子!有人擅闯朕的寝唔……”魏希程的话还没说完, 就被晏北一手捂住了嘴。

“你干什么!”魏希程把罪魁祸首从自己嘴上扒下来,狠狠地望着晏北的脸, 声音却不自觉压低。

这点小细节, 晏北自然看在眼里,眸中的笑意更深。

“皇上?”小陶子的询问声在门外响起。

魏希程看了看晏北的口型,是“让他走。”

“朕没事, 一会再叫你。”魏希程不愿这么轻易顺了晏北的心意, 翻了个白眼送给晏北, “你来干什么?私闯寝宫不怕朕砍了你的脑袋?”

这话一出口,魏希程就知道坏了。他这皇帝做的还不如眼前的这位“臣子”威风,抬头一看,果不其然,“大将军”眼里全是戏谑的笑意。

“晏北!你真以为朕怕你不成?!”

“怕自然是不怕的。”晏北把被角从魏希程身下拉出来,“我们皇上是谁也不怕的,对吗嗯?”

“这自然……你听到了什么?”魏希程早就知道太后寝宫外极有可能是晏北的人,但没想到,是晏北本人。

“该听的我都听到了。”原本轻松愉快的谈话也随着这句话,变得稍显沉重,“有些事情,是你逃避不了的。”

魏希程一把推开晏北想要抱自己的手,眉毛一挑,话中的攻击性越来越强,“是吗?大选也逃避不了了。”

“我会想办……”

“晏将军将朕当什么了。”魏希程把被子掀开,站在地上看着坐在床上的晏北,一身明黄的龙袍十分鲜亮,尽显尊贵,“朕手中虽无实权,也是这天下的皇帝。朕对将军,也不是投机取巧曲意逢迎,朕喜欢做什么,从没委屈过自己。将军请回。”

“我没说你是为了虎符。”晏北站到魏希程面前,“我与你,也全然不是为了什么皇权地位。”

“那你就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魏希程垂下头,他本来就比晏北差不多矮一头,这么一低头,显得整个人更加年幼,还带着些委屈的意味。

晏北一愣,将人揽在怀里。

“我为了什么你还不知吗。”说到这里,他轻叹一口气,“自然是因为心悦你。”

魏希程看着男人胸前玄色的衣袍布料,将脸贴在上面,听着晏北的心跳声。一声一声像砸在他自己的心上。

他不想让自己变得这么矫情,叽叽歪歪一点都不男子汉大丈夫。

“好。”

晏北听到怀里的小皇帝应了一声。

他扳着怀中人的肩膀,微微蹲下身子和人平视,“你真的不想做这个皇帝了?我前阵子看你半夜里还在熬夜看奏折,有时候做梦还在上早朝。你说你不想做了,丞相对你的意见你还是会仔仔细细记下来,保证下次做更好。”

“也许之前,你认为你不适合皇位,但现在你有没有发现,你在迅速地进步。”

晏北的话不像是一个臣子对皇上所说的话。或者说,魏希程和晏北的相处模式从来都不是君臣的关系,魏希程奈何不了晏北,晏北也不会去伤害魏希程,两人在阶级分明的世界巧妙地达成了一个相对平等的地位。

“你所做的每个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但我希望遵循你内心的选择。无论何时何地,何种身份地位,你都是我永远的皇。”

说完,晏北本想单膝跪地以示效忠之心,他顿了顿,变成了轻轻拥抱了魏希程一下。

“我的皇上心里所想是什么,或许可以和作为最忠心臣子的我说一说。无论是什么。”

寝宫里很安静,窗户关的并不严实,外边时而传来宫女刻意放轻的打扫声音,时不时还能听到小陶子的安排吩咐声。

钻进来的风很轻,不等感受到它,就散去了影踪,只留下窗边的轻纱荡了荡,很快地就落下。

魏希程看着眼前的人,好似时间被静止。

他和晏北的区别就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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