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5.两界共主(18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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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以方原本就有精神上的毛病,今天的刺激让她压力过大,有了些崩溃的前兆。

独尊万界无数年,谢茂早已习惯了目下无尘,天上天下,确实没有能和他同桌吃饭的人。

他没觉得衣飞石的安排有什么怪异。那个没恢复记忆的坐在这里也罢了,他是正儿八经的圣人,叫那什么这女士那女士或太子、太子妃跟他做一张桌子,吃饭一时爽,回家路上折寿暴毙就不好了。

谢茂一直在看着邻桌的客人,与记忆中的人物对上号。

认了差不多七桌的宾客,谢茂突然微微侧头,问衣飞石:“你非得把她逼疯?”

衣飞石在进浴室发现君上降临之后,马上就知会了铠铠。他和铠铠心意相通,根本不用多吩咐,铠铠知道该怎么行事。那之后,衣飞石就一心一意在侍奉君上。

在君上面前,他根本没有余力去关心、思考别的事情。脑子里始终都是空白的。

现在谢茂突然这么问,衣飞石一愣,这才发现后堂被铠铠抱住的徐以方快要崩溃了,他都没弄明白其中的前因后果,谢茂一个响指,徐以方原本涣散的目光就彻底浑浊了。

衣飞石一颗心倏地沉入谷底。

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不敢吭声,默默替谢茂斟上茶。

“请了这么多人来吃饭,单给斟茶不给饭算怎么回事?”谢茂看着满堂宾客,“开宴。”

衣飞石知道,君上已经不耐烦继续研究宾客了。宿贞和徐以方或许担心太子的坐席安排问题,谢茂可不在乎这个。如今外人都认为谢茂应该礼让太子,谢茂自己不觉得啊。天上地下,他让过谁?

衣飞石赔罪一句,即刻退下,吩咐厨下开席上菜。

这流程突变弄得所有人都很懵逼,今天来了很多贵宾,最重要的一桌人还在休息室嗑瓜子呢,全部入席了,还得请德高望重的客人来讲话,主要是吹捧寿星,也就是谢茂。

上来两三个人,一一吹捧结束,能多肉麻多肉麻。若是谢茂面子大,说不得太子都愿意吹一句。

谢茂再上台客气两句,谢谢大家来吃我的寿宴,吃好喝好,皆大欢喜么。

现在贵客都在休息室,彩虹屁也没人拍了,直接吃饭?什么情况!

衣飞石趁势去了后堂,那边已经乱套了。为什么呢?康复多年的徐以方犯病了。

她原本压力极大,处在崩溃的边缘,谢茂将手指一弹,她瞬间陷入了错乱的深渊,看见任何男人都尖叫,认为是时刻纠缠不休折磨囚禁她的谢润秋,吓得哭泣不休。

偏偏她从太子的休息室出来,那边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都是太子带来的内卫,出了事故第一个反应就是太子的安全问题——甭管你是不是太子的姑姑,先控制下来再说。

宿贞护着徐以方往旁边走:“以方,以方别怕,我在呢。”

徐以方死死揪住她的袖子,哭道:“妈妈,妈妈……”

宿贞不得已用法术将她镇定下来,弄昏了直接抱走。将徐以方交给别人,她不放心,能放心的容舜、花锦天都是男人,徐以方醒来又害怕。她只能亲自把徐以方带走。

衣飞石赶到时,宿贞恰好把徐以方抱出来,看了他一眼,叮嘱说:“注意安全。”

宿贞对衣飞石是恨铁不成钢。

就算谢茂有诡秘莫测的各种道法玄术,衣飞石拥有容苏苏未来的六千年修为,对付谢茂难道没有把握?一力降十会啊!这种情况下,衣飞石居然任凭谢茂肆意拿捏。

她心疼衣飞石所受的伤,更痛恨衣飞石的软弱。如果爱情是奴役,不爱又如何?

她这样洒脱的妈妈,却有衣飞石这样耽于情爱的儿子,真是想不通。

徐以方旧病复发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太子处,太子很关切小姑姑的病情,马上通知原本照顾徐以方的医疗团队打包送来修真大学。顺理成章的,太子一家也去探望徐以方,免去了这顿尴尬的寿宴。

没有人去提第一礼堂里,谢茂那张孤独的圆桌。太子不提,宿贞也不解释,所有人都假装没有这一回事。直到徐以方被安顿下来,情况暂时稳定了,太子的秘书才来询问,能否安排和谢茂的会面。

太子今天来修真大学,是要和谢茂谈建立第二研究中心的事情。他的目的不是吃饭。

宿贞沉默片刻,请求和太子面谈,获准之后,她走进太子的房间。

阿舍打扮得就像是一个翻译,安安静静地坐在太子身边。——国内是否需要翻译不重要,反正太子走哪儿都会带着阿舍,比第一秘书都亲近。

“小徐先生,目前我们都不确认谢茂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您现在和他见面不安全。”宿贞说。

“不需要居中安排。”太子倒不觉得谢茂很危险。目前的局势下,谢茂威胁他的安全有什么意义?何况谢茂也不是没有溜进中南府的能力,“问问他怎么说。我下午三点要回京市,时间不多。”

宿贞此时依然没意识到谢茂有多么危险,她认为凭衣飞石的实力,足以镇压住谢茂。

“如果您一定要见谢茂,让石一飞旁听。”宿贞说。

太子觉得她这要求很没道理,不过,谢茂和衣飞石关系好,感情好,相扶多年一起干事业,他和谢茂谈的事情也不是多见不得人,便点点头:“安排吧。”

宿贞出门找人,铠铠又蹿了出来。

“你闭嘴!”宿贞也不是多好的脾气,铠铠一句话就把徐以方重新逼疯了,她觉得铠铠纯粹是魔怔了,谢茂再疯狂,衣飞石难道拉不住吗?就眼睁睁地跟着谢茂一起闹!

“先生已经知道了,他吃过饭就来。”铠铠说。

这会儿的铠铠可不像从前那个无忧无虑没心没肺的少年,一言一行都战战兢兢。

修士到了高级境界,预知来事并不费力。不管谢茂是主动想见太子,还是预料到太子会见他,安排铠铠来传话都不稀奇。让宿贞气得肝疼的是,你妈被你的反常逼得旧病复发,太子不计较你的无礼,愿意私下见你,你不赶紧过来,还要吃完饭再来?!

如今谢茂与宿贞双方在尊卑急缓之间有了不同的立场和认知,难免就会发生冲突。

在谢茂看来,他吃了饭,有空去见太子一面,已然是看在谢茂的布局上了。

这会儿衣飞石正小心翼翼地服侍谢茂吃饭。二十人的大圆桌,实际上使用的是分餐制,加上汤品甜点,总共九道菜。谢茂将席位撤去了十九个,他吃的菜色也不多,照旧是菜单上的九样。

服务员送来菜盘之后,衣飞石亲自更换餐碟、餐具,偶尔还要帮谢茂剔骨解肉。

他伤了左手的无名指,偶尔捧盏递碗时碰着,断开的指节微微颤动,额间有冷汗淌下。

谢茂面不改色地享受着他的服侍,还要点评一句:“养得挺娇气。”

衣飞石不敢说话。

墙内。

谢茂目睹了一切。

那感觉无比刺痛人心,为什么呢?因为,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那就是他。

没有遇见君上之前,衣飞石劝了他无数遍,告诉他,他就是君上,君上就是他,他坚决不肯相信。当他看见君上流云神光的身躯时,他就知道自己错了。

从头至尾,只有一个谢茂。

他曾经去过衣飞石的心魔障中,他敢指着衣飞石的心魔谢茂说,那不是他。

但是,君上就是他。他无比清楚地明白这个事实。

他只是不明白,明明是一个人,为什么“我”会那么对小衣?你怎么敢?!怎么舍得?!

直到徐以方濒临崩溃时,外边的谢茂啪的一个响指。

谢茂瞬间就明白了。

没有人比谢茂更明白谢茂。

如果外边那个仅仅是想要惩戒衣飞石,他对付衣飞石就够了,为什么要故意折磨徐以方?

他要对付的人,根本就不是衣飞石,也不是徐以方。

而是我!

他想要折磨逼迫的对象,根本就不是小衣,是我!

墙外那个我,要对付墙内这个我!

……可是,为什么呢?

谢茂下意识地用右手捂住自己的左手,他的双手完好无恙,他却觉得有一根指头痛得钻心。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要伤害我的小衣?伤害我的徐妈妈?

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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