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4.两界共主(7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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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目前仍在战时,与西北边陈朝,南面浮托国两面开战,武将权力极大。

衣尚予作为谢朝最能打仗的中流砥柱,他的大将军行辕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战报来回。

——谢茂就觉得他亲大哥(皇帝)是个傻逼。能打仗的大将军不放去前线,把人圈在京畿筑个行辕,遥控指挥前线作战?这可是古代!连个电话都没有的古代!

真当衣大将军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所以四个月后,秦州就被遥控掉了!

衣尚予治军严谨,不过,行辕嘛,常有各部官员往来,负责看门的小吏十分乖觉,见穿着一身四爪蟠龙王袍的谢茂带人打马而来,连忙差人入内报信,自己一溜烟蹿了过来磕头:“千岁吉祥!”

这动静把门前出入的几个将官都惊动了,纷纷退至一旁无声施礼。

谢茂驻马抬头,看着“大将军行辕衣”六字,笑道:“下马!”

按照规矩,身为一等王爵的谢茂,乘马进出大将军行辕并不逾越。

他当着众人的面,在大门口就下马步行,真就是对衣大将军的敬重。换了前几世,他还不敢这么做呢。——皇帝还活着呢,你一王爷对实权将军那么礼贤下士的,你想干嘛?

旁的将官此时都只能施礼,没资格上来搭话。

只有刚刚从行辕出来的衣飞石心中一跳,状若轻松地上前施礼:“拜见殿下。”

衣飞石是大将军衣尚予的嫡次子,母为梨馥长公主。梨馥长公主是文帝义女,与皇室没有血缘关系,不过,从礼法论,衣飞石算是谢茂的外甥。谢朝从文帝时,就一直在重用并笼络大将军衣尚予,这位实在太会打仗,平生未尝一败!——除了四个月后丢秦州那回。

文帝本想赐个真公主给衣尚予,衣尚予表示拒绝,老子有婆娘了,青梅竹马。

文帝蛮不讲理地把衣尚予的妻子马氏收为义女,硬生生赐了个公主封号。

谢茂的大哥,目前的新帝,以后的中宗皇帝,登基没多久,立了皇后之后,妃子都还没封完,先给衣尚予的老婆梨馥公主马氏晋了长公主,顺便就把马氏的几个儿子召进宫,长子赐了县侯,次子赐了乡侯,还不到五岁的双胞胎都赐了亭侯爵位。

然后呢?四个月后,西北战败,秦州失陷,皇帝一道圣旨就斩了衣尚予。

傻逼啊。谢茂每每想起皇帝大哥的蠢,就忍不住默默地骂一句。

赵从贵脑子里过了一遍各家家谱,悄声提醒:“婢生子。”

在谢朝,正室嫡出确实尊贵,侧室庶出也称不上卑贱,若是侧室娘家势大,庶出就和嫡出没什么两样。真正比较没身份的是奴婢生子,没有外家可以依靠,天生就比人矮一截。

承恩侯杨上清就只有两个嫡出的子女,长女杨皇后,七子杨靖。余者皆为庶出。

有杨皇后在宫中坐镇,杨靖的世子之位谁也抢不去。可像杨竎这样沦落到替弟弟充当打手、半夜领着家奴出门堵人的地步,也着实显得可叹可悲。——就因为他是婢生子。在世人眼里,他就不是杨家的正经主子了,充其量算是个高级点的家奴。

谢茂正想这事儿怎么办才好,杨家人就上门了。他蹬鞋下床,笑道:“走,看看去。”

赵从贵一边拿扇子给他扇风,一边暗示朱雨慢点伺候更衣,口中劝道:“这大半夜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见谁,您若是叫不长眼的冲撞了,八个杨四也赔不起呀!王爷,咱不是微服乔装偷偷去胭脂楼瞧那什么王女么?今儿这热闹一看,您明天还想安安稳稳地往老桂坊玩?”

朱雨似乎没看见他的暗示,手脚灵便地伺候谢茂穿戴整齐,就听谢茂对容庆说:“你去看看不?”

容庆又看不懂谢茂的心思了。不肯替他告状,又不把他交出去,信王这是想做什么?

两个侍卫牢牢看守着容庆,一行人漏夜出门,赵从贵执扇,朱雨捧着驱蚊的熏盏,余贤从一马当先提灯引路,簇拥着谢茂往客栈外边走,另有六名一直守在内院的侍卫紧随其后。

客栈外边举火燎天,灯火通明。人声呼喝,马声嘶鸣,将本就不大的客栈门巷挤得水泄不通。

谢茂才看了一眼,就说:“好大阵仗。”

他走在后边,容庆与两个侍卫走在前边。容庆才刚刚露头,外边就喧哗起来:“好大的胆子,果然敢窝藏我承恩侯府的逃奴!还不速速把人绑来,再给我们四爷磕头赔罪!否则,今日只怕不能善了!”

谢茂刚刚走到门口,就看见外边穿着罗衫的杨家豪奴举起马鞭,照准容庆脸上抽去。

——那一鞭子本是抽向王府侍卫的。大约是顾忌着侍卫体格强健、形容彪悍,只怕这一鞭子抽下去会打起来,那豪奴临了临了将鞭梢换了个方向,就照着容庆去了。柿子捡软的捏。

啪地一声,王府侍卫伸手,鞭子恰好落在手里,一道血痕绽开,鞭子被死死握住。

“你!”杨府豪奴吃了一惊,想要抽回鞭子,却不想鞭子似是生了根,纹丝不动,“你是何人也敢和我们承恩侯府作对?可知道我们家主何人?我家……”

话音未落,就听余贤从“嘿”地冷笑了一声。

王府侍卫个个训练有素,对付这一帮子并不算杨家嫡系的奴才,简直能一打十。黎顺只揪着鞭子没动手,那是他不知道王爷的打算。如今外侍长余贤从冷笑一声,他顿时就明白了王府的态度。

虬长有力的五指倏地松开,那豪奴猛地吃力不住就往后一倒,被他顺势一脚踹飞了近两丈远。

两丈远!这动静把所有人都惊住了。被踹飞的豪奴惨叫一声,跌进马阵里,惹来数匹惊马暴躁踩踏,本就挤得满满当当的门巷处登时混乱一片。

倘若杨家来的是个精明些的主事,这时候就该好好掂量客栈这位主儿的身份了。

能用得上黎顺这样的好手做普通护卫,身边明显还跟着余贤从这样看不出深浅的高手陪侍,想当然不可能真的是一位前来圣京见见世面的“商贾少爷”。——乡间偶有贤才遗落,哪儿可能成群结队地捡漏?能搜罗到这么多好手的地方,谢朝中只有圣京。

圣京中世居的大家公子哥儿,敢得罪杨家的又有几个?那都是有数的,一个巴掌能数完。

杨竎却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不认为有身份地位的“贵人”会住在这个小破客栈里。真就是贵人微服出游,一里之外就有天香楼,瀚海阁,都是富商官员进京时暂时落脚的畅快场所,不说多富丽堂皇,安静干净为要。

这小破客栈?哪家贵人肯来睡?跳蚤是没有,可不定床上有没有过夜窑姐儿留下的花柳病呢。

所以,杨竎相信侍卫先前的说辞,断定这家的主人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

“来人。”

杨竎不理会背后惊马的混乱,冷漠地骑在马背上,看着容庆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死人,“把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巴佬都砍了。——世子爷要的人,好好地捉回来。我今日倒要看看,他是有几分倾城倾国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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