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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手背上的伤因为这些天一直都在动手,折腾了一个多月才算好完全。可到底是在手背上留下了数道疤痕。项少龙看到后心疼的不得了。可他也说不出什么安安不该不爱惜自己的话。因为换做是他,他也会这么做的。
天气渐渐的炎热了起来。YN军队始终想要重新占领LS地区。在六月的时候,Y军开始反攻LS地区。安安他们又陷入了激战的状态。安安永远不会忘记,七月十二日Y军偷袭LS168高地,守备连官兵全部阵亡阵地失守。安安她们所在的连队接到上级通知赶去支援。经过激烈的战斗,当他们终于夺回了168高地的时候,安安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整个阵地上都被战士们的鲜血染红了。原守备连的官兵们无一生还。安安和战友们花了很长的时间去清理战友们的遗体。看着这些战友们身上的伤痕,安安心中充满了对YN侵略者的仇恨。她恨不得自己此刻手里有一门炮,她会向着敌人的阵地不停的开炮,直到将这些人消灭为止。
经过了7.12大战,Y军不敢在LS地区打师级战役了。但在之后的时间里,团级规模的攻防战打了若干次,小规模战斗更是不计其数。安安感觉很累,不仅仅是身体的疲累,更多是心理上的疲累。安安感觉自己每一天都活在尸山血海之中。卫生队接触最多的其实不是伤员,而是牺牲的战友们的遗体。悲伤、愤怒等情绪每一天萦绕在心头,安安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十月一日,祖国的三十五岁生日,安安他们仍然坚守在阵地上。这一天难得的没有战斗,有战士打电话过来要求唱一首歌来庆祝祖国的生日。安安抿了一口水,滋润了一下干渴的喉咙。然后用嘶哑的声音,声情并茂地唱了一首《我的祖国》。说实话安安的声音因为长期未好好休息,加上缺水而非常的沙哑难听。可是她在唱歌的时候所包含的感情却是十分的真挚。安安觉得,若是她没有来到前线,没有参加过战斗,她可能真的无法唱出这种对祖国如此热爱的情怀。电话那头,有战士开始跟着轻轻地唱。所有人的声音都不好听。可所有人的歌声又是那么的动听。安安觉得,战友们的歌声比那些歌唱家的歌声都好听。
天气炎热,安安的卫生队除了给战士们熬防暑药汤,还要飞他们理发。安安觉得自己越来越全能了。LS上缺水,安安只觉得自己浑身散发着酸臭味。她的头发早在来时的半个月内就是一缕一缕得了,索性就给子剃成了光头。安安的头发就这样长长了就剃掉,长长了就剃掉,不知道已经这样循环了多少回了。天气转冷,安安掰着指头算了算,还有一个多月就是家里两个孩子的六岁生日了。安安看着手上孩子三岁时的照片,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阿福和阿寿。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长高了许多,有没有听爷爷奶奶的话。
就在安安以为她还要很久才能见到家人的时候,上面来了一个指令。以后每年由一个军区的战士来换防。也就是说,她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安安不敢置信。可等到半个月后,换防的战友们过来的时候,安安才有了真实感。原来他们真的要回去了。
安安这一次不再是跟原先来时的人一起回去的,而是跟现在同一个阵地的战友们一起回去的。等到LS前线的医疗队再一次集合在一起的时候,安安发现他们当初上来的八个人如今只剩下五个了。另外三人永远的离开了他们。而他们三人身上也大大小小的有了伤。来前线的时候盼着能回去,可真可以回去的时候,他们心中充满了不舍。这片土地是他们流过血、流过汗、洒过泪的地方;是他们的战友长眠的地方。安安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在LS的经历。
下了山,他们去悼念了牺牲的战友们。望着一个个简陋的土包,安安心里很是凄凉。她对项少龙说:“若是有一天停战了,国家要修这里的烈士陵园,我们也出一份力吧。”
项少龙点点头:“好。”他的心里也并不平静,望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土包,里面都是他长眠的战友。有的是跟他朝夕相处的人,有的去跟他素不相识。但他们都有共同的名字,叫做Z国人民解放军。
在回去的大解放上,项少龙紧紧的拉着安安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实的感受到自己和爱人活下来了。安安与项少龙感同身受,她与项少龙十指相扣,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安安庆幸他们活了下来。活着才能去创造更多的未来。他们要带着那些牺牲的战友的希望活下去,去创造他们共同希望见到的未来。
再一次到了MG县,他们在这里休整一夜。安安总算是洗到了一次澡。水并不多,安安用帕子沾着水狠狠的搓着身上的污垢。外面冷,屋里的温度也不高。但好在这里的冬天也有十几度,安安硬是用两桶水将身上搓了一遍。虽然她觉得还是不够干净,可至少身上没有异味了。因为冬天没有那么热,安安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剃头了,头发已经长到了耳际。不戴帽子的时候,安安看起来就是一个俊俏的小伙子。战火已经将安安的小女儿之态磨平。她自己都没发觉,不笑的时候,她的身上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这是上过战场,见过血才有的。因为四周的人跟她一样,所以安安也没发现异样。
长期在猫耳洞里生活,让安安他们走路都习惯性的弓着腰,腿也伸不直。即使他们下意识的去纠正自己的姿势,恐怕也要好几个月才能恢复正常。
回去的时候,他们坐的是火车。安安很困,很累,她靠在项少龙的肩头想要睡觉。可是她怎么也无法沉睡。稍微有一点儿动静她就跳起来,手习惯性的去摸武器。在发现是在火车上时,她才讪讪的坐了回去。安安发现这样做的不止她一个。包括她身边的项少龙也是这样的情况。安安意识到这是战争后遗症的征兆。只是他们的情况还算轻微。安安决定回去后跟杨教授他们提一提,看能不能给大家做一下心理干预。想到国家目前对心理学的不重视,安安也不知道总院那边能不能找到专家。
回到了首都,他们没能回家。所有人先去了军营,在那里重新进行了登记,上交了身上的装备,处理好了一系列的问题,他们才被允许休假。
期间,首都军医大学的教授和校长来军营看了他们。并且让他们回家探亲。等一个月后回学校领毕业证。
安安跟项少龙回家的那天是84年的最后一天。两人坐在吉普车上,等车在家门口停下,两人却不敢下车。这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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