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贰(1 / 2)
大约是昨夜裴钊那番按摩果真有用,苏瑗这一夜睡得格外安稳,若不是她心里牢牢记着第二日要去给裴铭送行,只怕这一觉还得睡到午时。
她本以为裴铭临走的时候会哭鼻子,不料这小胖子厉害得很,不但不哭,还颇有气势地拍拍她的肩膀:“阿铭不在的时候母后要多保重,等过几个月阿铭再回来陪伴母后。”
她揉揉裴铭的脸颊,很是不舍:“你都不晓得,你走了以后母后有多无聊。”
裴铭眨巴眨巴眼睛,甚是纯真地看着她:“母后若是觉得无聊,就去和皇兄玩儿啊。”
乖乖,吴月华她们可还在旁边呢!苏瑗心虚地看了看她们,云珊便笑道:“小殿下说得对,不光是陛下,妾身们亦会常来陪伴娘娘。”
见其余两人面上并无异色,苏瑗暗暗松了口气,又继续同裴铭说了好一会儿话,眼见着时辰已经不早了,这才看着他吭哧吭哧地爬上轿辇,慢慢消失在视线中。
大约是方才同裴铭说话时在地上蹲了太久,她回过头正要同云珊讲话,却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就要往后倒去,幸好一双手牢牢地扶住了她,她勉强定了定神,这才发现扶住她的,竟然是吴月华。
苏瑗向来对自己的身量甚是了解,再加上她近日胃口甚好,这体重难免可观了些,这样的她压在柔弱无骨的吴月华身上,人家哪里吃得消!
想到这里,她迅速站稳了身子,干笑着看向吴月华:“吴昭仪......辛苦了。”
吴月华仍是那副恬淡安静的模样:“太后说这话真是折煞妾身了,妾身见郑尚宫不在,不如妾身陪娘娘一同回长乐宫罢。”
孙妙仪本一直站在一旁,正因自己插不上话而暗中恼怒,见状忙开口笑道:“姐姐说得是,妾身也一同陪伴太后。”
一连几个月以来,这三人除了每日惯例的请安之外,就很少在自己跟前露面,今日好不容易齐了,人人看起来又都很闲的样子,而裴钊又要到晚膳的时候才过来。这么一看,倒是很适合一起玩儿个双陆甚么的。苏瑗便喜滋滋道:“好啊,你们一起来,中午就在长乐宫用膳,午后一起玩儿双陆。”
她今日看孙妙仪也不像从前那样常常针对云珊,便以为她们私下里已经和好了,心中自然十分高兴,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错了。
“妾身记得妹妹曾经为太后梳过一次发,太后娘娘对妹妹的手艺甚是满意。”长乐宫的茶乃是顶尖的碧潭飘雪,孙妙仪却不喝茶,只忙着说话:“妹妹一心伺候陛下,怕是抽不出身来服侍太后,妾身想想就觉得可惜。”
她这个,算是挑拨离间?苏瑗心中很不确定,只得尴尬地笑笑:“没事没事,梳个头而已,又不是甚么大事。”
孙妙仪笑道:“可惜妾身笨拙,学不来妹妹的好心思。不然的话,妾身比妹妹闲散得多,有心想伺候娘娘,又怕娘娘不满妾身愚钝。”
“怎么会。”苏瑗无甚法子,只得勉强笑道,搜肠刮肚地找出几句一个“太后”应当说的话:“孙婕妤这么聪明,哀家喜欢来来不及。”
这番话教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过看孙妙仪的模样却挺满意,因为裴钊,苏瑗始终对她们心怀愧疚,见孙妙仪这样,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不妨一向不爱说话的吴月华却先开口了:
“妹妹是很聪明,妾身昨日还听掌彤史的尚寝女官说,妹妹心细如尘,耐着性子一页页将彤史册子看过,连宫人们不慎写错了个字,妹妹都一眼看出。”
彤史女官专职记录君王临幸妃嫔一事,君王今夜要召幸何人,何时召幸等事,皆由御前的大太监告知女官,再记录在彤史册子上。虽然大曌并无明文阐明,后宫妃嫔不得擅自查阅彤史,可在此之前,先帝曾因和惠妃私下翻看彤史一事而勃然大怒,将和惠妃贬为才人,而如今这位陛下显然并不会轻易放过窥探他私事的人。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