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娘家人和夫家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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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场静司看着她陡然睁大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就跟着笑了起来。

女孩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证明这个孩子看不到他身后飘浮着的式神,也就是说,她不具备“看见”的能力。

但一贯紧跟在他身边的式神,却在女孩刚才气场浮动的瞬间,有意无意的闪开了——这同样证明,他在走廊上感受到的那股气息并不是错觉。

这只幼鸟,确实具有让污秽之物退避的能力。

这年头混超自然行当的,其实就属抓鬼的活最不好干的,受监管多还有人抢生意,而除妖师次之。

最吃的开的,是祈福驱邪那一挂的。

不管信还是不信、不管有没有问题,多的是人、尤其是达官贵人,愿意大把大把的砸钱买心理安慰。

多么奇妙啊,除妖师几乎是赞叹着伸手摸了摸这只小鸟的发顶。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却被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恐惧着。

——这丫头要是教好了,怕是能成不少大事呢!

其实就算成不了大事也无所谓。

像是看着自己地里的萝卜一样,的场当家的怀抱着被这神态催生出的奇妙耐心,欣慰的顺起了她暖棕色的头发:因为没有看见的能力,这孩子就算进了的场家,也不会被另一个世界影响太深,所以这个姑娘,注定了是的场家道场里唯一可爱的、正常到招人喜欢的孩子。

当然,按现在的情况看,很可能也是最来钱的那个。

铃木园子此时已经没有余裕计较这人为什么要摸她脑袋了,她半清醒不清醒的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除妖师”这三个字!

于是她强自甩了甩头,揉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貌似脾气、顺毛也很让人舒服的男人。

长发——嗯,很飘逸

手上缠了绷带——哇塞一看就很专业。

半边眼睛上覆着符咒——天呐充满了神秘气息,看着太可信了!

紧接着,这位看着就很可信的除妖师先生,便用温和到让人昏昏欲睡的好听声音,亲切的问她说:“你平时,有没有感觉到身边有哪里不对劲?”

的场静司毕竟是道场的当家,大小见到的新人也不少,正是见多了因为“看不见”就“不相信”的人,所以想拐人之前,最起码得先让对方确定你不是个骗子。

就算“对方”是个看起来就贼好骗的幼鸟也一样。

这点应该很简单,毕竟就算看不到,这女孩也是个具有能力、而且能力还挺强悍的人,对于那些个东西,多少应该会有感觉。

比如她走到阴暗的地方也不会寒冷,或是偶尔遇到脏东西,会突然难受一瞬间接着就轻松起来,再比如,她或许会对某位神明的神社有些微妙的感应和喜欢。

他话音一落,铃木园子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他居然看出来了!

——妈呀这都十七年半了!

——这是第一个说她周围有问题的人!

然后她唰一下就哭了。

真的是唰的一下,她本来就做完了哭前准备,这会儿眼泪说流就流。

园子抽着鼻子,看的场的眼神充斥着满满的信任和终于找到救星的庆幸,那种纯粹的热烈,甚至让的场静司产生了自己在她眼里,简直就是个无所不能的神的错觉。

啊呀,看来这还真是个委屈惯了的孩子呢,除妖师大当家好笑中还多了那么点心疼——毕竟以后就是他们家地里的萝卜了。

所幸这种有童年阴影心理压力的孩子最好忽悠,的场静司打从一开始,就觉得她哭的样子满招人疼的,这会儿更是毫无芥蒂的产生了想给她顺顺鸟毛的冲动。

哪知道这女孩哭着哭着,就自顾自的低头揉起了眼睛,等她勉强平息住哭腔,就可激动的想去拉的场静司的手。

在这个仿佛雏鸟找到了人生导师的温情场景中,半醉半醒的雏鸟小姐急切的扯住了“人生导师”。

她问:“大师,你看我这样还有救吗?!”

——之前她就怀疑自己的人生出现了某种错误,什么鬼啊这都是,但凡碰上个未婚夫,就又是哥出走、又是爹猝死、又是飞机失事上交国家的!

后面这两个能逃过一劫,怕不是因为打从一开始人生就是个悲剧的缘故呢!

“我这到底是个什么症状啊大师?”

园子吸了吸鼻子:“是烂桃花?假桃花?还是我根本就没有恋爱运?或者是注定了没有子嗣运,干脆影响的连婚都结不了?”

想到这里,她不禁悲从中来,把的场静司的手背捂到自己眼前,一边擦眼泪一边哽咽:“我就想招个合法劳工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

的场静司让她咋呼的脑仁疼,心说醒过来了确实挺吵,还吵的有点烦人,但他同样迅速曲起手指,顺势在女儿眼角那圈嫩生的粉红色上点了点。

她没有任何异状。

不过,恋爱运差啊……

的场当家的不动声色的抽出被糊了一把眼泪的手,又捏着她的脸颊肉晃了晃:这估计不是烂桃花的问题,这是性格决定命运啊我的傻姑娘。

这一声不轻不重的叹息反而被园子敏锐的捕捉到了,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换到了更委屈的频道,明明挺高挑的一个姑娘,皱着脸的时候整个人却小成了一团。

然后坚强的铃木园子小姐深吸一口冷气,镇定的坐回了原位。

她说:“大师,你跟我说实话。”

园子一本正经的坐好,目光灼灼的盯着的场静司不咸不淡的面孔:“我这个问题到底有没有救了?具体过程有多麻烦?”

像是怕被唯一看出了端倪的救命稻草拒绝,她强调说:“成本什么的可以不用在意,钱和材料你随便开,我保证说到做到!”

话音一落,她又立刻伸出三根指头指天,义正言辞的强调:“我发誓!”

的场静司一直觉得她小,现在真是觉得她又傻又小,这个样子看着不止不严肃,简直跟拿着杂志上的星座指南,用力推算自己将来的丈夫是谁的小学生一个样。

傻姑娘你才几岁啊……

居然想谈恋爱想成这个样子了吗?

的场当家的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总觉得与其给她讲什么“另一个世界”的,不如干脆承诺她【只要加入的场家的道场,就给你发个男朋友】这种话呢……

想到这里,他自己先笑了。

铃木园子正小心翼翼的盯着他,一看这神情,顿时灵光一闪!

对哦,这种有真本事的大师接活肯定不便宜,问题大的话可能还要损元气,必须特别贵才对!

她现在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女高中生,大师估计根本就不相信她的决心!

一想通这点,铃木园子瞬间就想掏身份卡以证身家。

结果她从上到下翻了一通,无言的发现自己现在孑然一身:别说身份卡了,学生证都没有一张的。

的场静司回神时,小雏鸟义正言辞的揪着他的袖子,严肃的说:“我叫铃木园子。”

当家的被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堵的一愣,复又觉得她这样紧盯着人家非要要个回应的样子,认真的意外招人喜欢。

想到这里,除妖师心里不由的开始思索:她的能力确实值得培养,但的场静司很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他现在是觉得这女孩挺可爱是真的,可一旦让他来教,他必然是会嫌弃她娇气、愚笨、或是吃不了苦。

长久相处下去,必然两看相厌。

他难得遇上个好玩的孩子,损坏了这份心情就可惜了。

——与其扔到道场,不如直接定个师傅留在本宅,让七濑去烦恼课、程同她两看相厌,自己闲着没事逗逗孩子就挺好。

然而“孩子”因为等不到回应,更加认真的拉了拉他,白皙的手指颇具力道的指向窗户的方向,点着远处灯火通明、仿佛要直通云霄的光柱,一字一顿的重复说:“我的铃木,就是那个铃木。”

窗外有烟火升空,热烈的彩光亮起了又消逝,的场当家的瞳孔,在灯火明灭的瞬间收缩了一圈。

大部分人习惯了管那座高塔叫东京塔,因为超乎寻常的高度,英文的假名称呼就成了天空树,但的场静司因为姑姑的缘故,倒是额外注意过:那座堪称东京地标的高塔,其实正式的英文名是“BELL TREE”。

意为钟塔,或者称铃塔。

更直白的说,那就是铃木塔。

朋子的支持招赘的重点,就是为了找个合法劳工,这个劳工能不能干老公的活,她其实无所谓。

女儿说好,她也就觉得好。

于是第二天,当她们再一次约在某个甜品店见面时,铃木园子小姐面色严肃的清了清嗓子,问西门:“你看我……还顺眼不?”

西门不明所以:“嗯?”

铃木园子被他一看,似乎意识到这个开场不够气势,干脆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当回事,自顾自酝酿了一会儿,用仿佛新闻播报一样的官方腔调开口说:“经过这六个月的相处,我们对对方都有了些大概的了解。”

她很有气势的强调:“我觉得你是个好人!”

西门从架子上取了块饼干,虽然不明就里、但已经十分熟练的跳过了内容,淡定的说了句:“谢谢。”

园子被他的回答堵的一愣,下意识跟着说了句“不客气”。

西门于是拿夹子去比划最上层的草莓蛋糕,问:“要不要吃这个?”

园子脑子里瞬间只剩一盘草莓,眼睛亮晶晶的点头:“要的!”

半个小时后,铃木园子抱着店家准备的枕头犯困,面前放着一碗堆成了小山的冰粥,终于再次想起了被草莓打断的话题,懒洋洋的蹭了蹭枕头。

“我说总二郎啊。”

她换了个称呼:“你要没有意见,我们就定下来了好不啦……”

西门也被这股甜气熏的头昏脑涨,同样懒洋洋回答:“定什么?”

“婚啊,”园子打了个哈气:“这都大半年了,再耗下去还不够浪费时间的,你早点开始干活,我这边就可以看情况开始删减课程了……话说你不讨厌我吧?”

西门跟她一个姿势趴在桌面上,侧过头来看着她,老半天了硬是没看出一点娇羞和忐忑。

那副样子与他一开始想象中的、那个【一直无理取闹强人所难却不自知】的情况相去甚远,不过——他像是被传染了一样也跟着打了个哈气,慢悠悠的想:在某些方面不自知这一点,其实还算准确。

因为没等到答案,园子终于舍得挪挪脑袋,下巴颏抵着桌面摇了摇头。

“西门?”

西门正笑眯眯的看着她:“我随时都可以上任的啊,铃木夫人。”

——其实我还蛮喜欢你的呢。

“那就好,”像是担心的事情终于有了着落,她突然又精神了起来:“接下来大概要安排身体检查,照我母亲的意思似乎还要去拜神,然后准备课程……你今年毕业之后要换学校吗?还是继续上英德?”

西门想了想:“再说吧。”

“也好,”铃木园子掰着指头开始算日子:“我还有一年上高中,要是不做继承人,那就可以继续读帝丹,帝丹没有升学压力的话,我明年除了私人课程,剩下的时间基本就空下来了……”

“你是空下来了,”西门总二郎好笑的看着她:“不过那样的话我会忙起来吧,所以也没办法陪你玩了。”

园子无满不在意的摆摆手:“这个无所谓,小兰会陪我。”

西门现在一听这个名字就有点凉,但铃木园子的神情实在是过于坦荡,直白的甚至有种能催生他人罪恶感的懵懂,搞得他不上不下只能默默的强行忽视。

“去哪里?”

“大学城吧……”

“哈?”

西门总二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去那里算哪门子的游玩啊,我还以为你准备去国外呢。”

“主要目的其实也不是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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