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 新妇(肆)(1 / 2)
再想想到崔判官的时候,她的手腕上突然传来了断裂的感觉,嬴季没忍住发出来闷哼,然后重新咬住了嘴唇,自己大概是史上最可怜的诱饵了吧,这次要是能够再死一次,非要好好找点能够弥补伤害的东西不行。
曾经为了寻死,她灭了肉身,但是魂灵却是怎么也无法死亡,再死一次,不过是重复了那样的过程罢了,连钟馗都懒得再计较些什么。
但是现在,如果不是有马面在,她又怎么会陷入这么被动的局面,就算是一直跟芥娘过招,也不会一时不察中了这一招。
芥娘蹲下身来瞅着她,眉眼中泛出来寒意,低声问道:“嬴季妹妹,这五肢俱断的感觉,怎么样啊?”
怎么样?确实不怎么样,嬴季觉得下一瞬自己就能够晕厥过去了,这样的痛楚,的确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她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能够维持自己的清醒已经坐到了极限了。
芥娘的表情突然变得哀痛起来,手里的钗子一分分握紧,猛地划上了嬴季的脸上,怒声喊道:“那你可知道,我经历这些的时候,比现在的你还要痛上数十倍,数百倍?”
脸上的疼痛跟脖子还有手腕脚腕上的完全不值得一提,她看着旁边的滴落下来的血液,在芥娘的金钗再次落下之前,手指轻轻颤了颤,勾出来一道红光。
芥娘的眼中早就被仇恨占满,那里注意得到这样的小动作,手里的金钗再次下移,却被一团红色的丝线挡住,她看着手腕上缠上来的丝线,只来得及后退挣脱,目光里带着惊惧,她竟没想到在这样的时候,嬴季还有能力发起攻击。
其实哪里是有能力,人被逼到死亡关头的时候,任谁都能爆发出出其不意的力量。
红线丝丝缠绕,阻隔着芥娘近身,剩余的却是在地上绕了一圈,围住了马面和嬴季两人,然后才向上绕起,形成了一个简陋,但还在不断地补充空隙的保护罩。
嬴季能感觉到身边的威压减小,也不再是跪卧着的姿势,脱了力向一边歪倒,靠在了马面的身边,透过来还没有补住的空隙,能看到芥娘正在挣扎的身影。
因为动作带起来的风,扬起来她脸上的面纱,露出来脖颈和下巴,上面有着深可见骨的伤痕,看上去甚是恐怖。
嬴季尝试着动了动胳膊,碰触到腰间那张绢帛,但是手掌光是移动起来,就像是万根针刺一同扎入关节处的骨髓一般疼痛,手指更是完全不受控制。
勃颈处更是让她觉得自己似乎与整个身体都已经失联,看着外面飞舞的红色还有偶尔流过的带着红色暗光的丝线,轻轻闭了闭眼睛。
芥娘大红的衣衫在空中舞动翩跹,衬映着如墨的黑发,还有金钗上的光芒流离,像极了盛极一时的舞女,正在只为她一人搭建的舞台上舞蹈。
说起来,芥娘本就是舞女来着,当年容貌倾城,品艺绝世的一代舞女,多少人重金倾家都想要品一支舞蹈,拜倒在她的风华之下,可这样才貌双绝的人,却偏偏生在乱世,偏偏没能迷住一个王陵,偏偏,遇上了嬴季。
沛县豪门子弟,王陵向来不屑于所谓烟花柳巷之事,若不是遇到了那个在他看来不过是胸无大志,好吃懒做的沛县泗水亭长,他怕是也没想过这等乱世,竟然还有如此莺歌燕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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