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灿若星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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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会认为他是不同的……那个女子,君临天下,在她眼中,自己怎么会是不同的。

“君卿,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

“君卿,不要怪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怪我……”

“没有你,君卿,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

眼前出现的还是那清秀柔丽的女子,一贯地笑眯眯着,一贯地无赖着——说谎了吧,其实,夜绛洛是说谎了。

没有他,她还是她,那个女子,不需要任何人,更不需要他。

不需要啊……

从来都不需要——

一下瞬间,他猛地瞪大眼睛,心肺剧烈疼痛,不受控制地膝盖一软,银丝轰然卷起,就这么直直地跪在了漫天飞洛之中。

唇角,缓慢地流下一缕猩红,眼前错乱的不是洛花,而是她的脸。

然后,便是如期而至的黑暗。

飞洛碎玉,疼了他孤寂二十年的心。

确确实实,真真刺骨的疼……

……

夜绛洛在朝凰宫换了身衣服,懒懒躺在软榻上翻着奏本,眼睛盯着文字,心早已经飞到天边去了。

好半天,一页都没有翻动过。

碧云为他换了盏温茶,见她家女帝傻傻出神的模样,不由得轻叹道,“陛下,你何必呢?”

“恩?”夜绛洛抬头,不解地问:“怎么?”

“您这样折磨相爷,真的好吗?”碧云担忧地看着她说:“奴婢跟随先帝十数年,自十年前相爷出现到如今,可从来没有见过他今天这个样子,陛下,奴婢觉得,相爷这次是真的寒心了。”

夜绛洛端过茶杯,低头抿了一口,淡淡道:“你觉得我不该这么做?”

“奴婢不敢。”碧云低下头想了想,虽然知道不该,还是忍不住道:“陛下该知道,相爷是外冷内热的人,他若是对陛下当真无情,断然不会忍受陛下的几番逾越。只是相爷不说,也确实还不到说的时候,奴婢猜着,陛下应该也知道吧?”

“……”夜绛洛看着杯子里,茶水倒映出自己的脸,慢慢地笑了起来,笑容妩媚动人,“知道啊,我很清楚,君卿是喜欢我的。”

“那陛下——”

“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这么做。”她笑眯眯地看着碧云,那双漆黑的水眸里依旧是纯然的笑意,时间久了,微妙地深邃起来,“他会懂我,所以我不怕,无论任何时候晏君卿都是最懂我的人。”

“……”碧云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她的陛下,聪明绝顶,敢如此做必然事出有因,也许,她的棋盘上已经编织着新的算计,诚然,她可以算尽天下事,却算不尽天下人。

相爷懂她吗?

应该是懂的。

但即便懂了又能怎么样,这样冰冷的洛夜,这样残忍的决定……陛下,您以为,相爷不会受伤吗?

那个被天下人称为明相的绝代男人,说到底,也只是个男人,喜欢你的,普普通通的,甚至小心翼翼的……男人。

端起茶杯,夜绛洛再弯唇去喝。

就在此时,温热的暖阁卷纱外突然出现一道黑影,单膝跪地,“启奏陛下,相爷在御花园呕血昏迷,至今未醒。”

砰——

瓷杯乍碎,一如满地星灿。

月影斜斜,清凉殿的卷纱外跪了十几个人,各个低眉顺眼,就怕惹了一脸阴沉的女帝不高兴。

坐在凳子上,夜绛洛冷冷地看着那十几个人,勾唇冷笑:“太医们真真是南晋国手,连相爷得的是什么病都诊不出来……”漆黑的眼睛里漫出了杀气,“朕,留你们何用。”

“陛下恕罪,非臣等无能,确实是相爷无病啊。”太医院首几乎要哭出来了,这是自女帝登基来,他们第一次觐见,就那么倒霉遇到了这种“治不好他,全给朕陪葬”的人物。

听到这话,夜绛洛笑得更冷了,“相爷若是没病怎么会吐血?朕看各位大人也不像有病的,是不是都想和相爷一样吐血玩玩?”

太医们身子一抖,就差没当场倒地,各个哭丧着脸,“陛下,相爷体虚,像是早年间中了毒的缘故,今晚急火攻心才会呕血不止,陛下,相爷确实没病啊。”

早年中毒。

急火攻心。

夜绛洛宽袖中的手指抽了抽,她的记忆中只有十年前晏君卿被夜素带回来的一幕,却没有对晏君卿过去身世线索,也就是说,夜素从来没说过关于晏君卿的一切。世人皆知,明相君卿出身白衣,全是凭借自身本事走到了如今地位,可没人关心过他“白衣”之前的事情……

但,这个现在还不重要,她早已知道他有他的秘密,眼下最重要的是“急火攻心”这四个字。

女帝眯了眯眼睛,声音轻柔道:“那么,相爷的身体要紧吗?”

“相爷素体虚弱,只要适量减少劳累,静心调理身体,当可平安万事。”太医院首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看了眼女帝的脸色,见她脸上并没有恼怒后,才小声继续说道:“只不过,臣等以为,相爷体弱,不宜……大动干戈。”

比如被陛下你气到吐血这种事还是不要再有了,别说“娇弱纤纤”的晏君卿,就是大好活人也经不起这么天天呕血啊。

“从今天开始相爷会留在宫里,你们每天来请脉,把相爷的身体给朕照顾好了。要是相爷有了什么不适……”女帝狐狸般的眼睛底寒意褪去,似乎……有些微笑地摆了摆手,“当然了,朕不是一个很喜欢使用暴力的人,所以,给朕拿出本事来好好保着相爷的身体,知道吗?”

“臣等遵命!”后背衣料彻底湿透的众人颤颤巍巍地答应了。

女帝陛下,好一招笑里藏刀!

等太医开了药方,碧云张罗着把药熬好后,夜绛洛才亲手端着药碗掀开卷纱。

卷纱后的大床里躺着晏君卿,他素白的容色惨淡,双眸紧闭掩去华彩,唇瓣青灰全无血色。夜绛洛把托盘放在床角的矮几上,双臂撑在床沿,一颗小脑袋托在手掌上,目光复杂地看着晏君卿的脸。

时,窗外飞洛连天,窗内暖炉熏熏,蒸腾出了一室温柔,夜绛洛认真地看了晏君卿很久很久……突然叹气道:“对不起,君卿。”

床上的绝代男子静静悄悄,连羽睫都不曾眨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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