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七章 元来尘世如此(谢烟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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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神女压住李辟尘,她是黄泥的姿态。

“残破的无何有境,你如果忘记了一切,就无法在这里行进,一瞬间如过千百年,你为何不醒过来?”

“东皇啊东皇.......”

孤白道影没有动作,黄河神女的念头散去,那化作一滩黄泥,最后变成白泥消失在乾坤内。

孤白的道影再度开始踏动步伐。

然而就在此时,那身上的白影化作碎片崩去,清秀的年轻道人踏在茫茫白世之中,转过去头,轻声呓语。

“多谢你来助我,虽是嘲笑,但亦是鞭策。”

“我早已醒来....不,我根本没有睡去。”

道人轻语。

“我是清静之身,我被梦祖传授了法,我怎么可能留恋在白世之中醒不过来呢?”

“该醒了,这个劫难,完全没有作用。”

李辟尘把话落下,声音朗朗。

一只手中提起笔来,李辟尘把那支笔在身上的阴阳袍上沾染了两下,随后在白世之中轻轻一划。

于是万紫千红突然出现在这方世界之内。

李辟尘笑了起来。

“白茫茫的世界终究太过寂寥,还是要有点色彩那才绚烂。”

笔墨落下,山海迭起;笔墨落下,人间如画。

五指一转,风雷齐来,两指一点,云雨朦胧。

那笔墨又转,把所有的山河众生都点上了名字。

“我是李辟尘。”

声音朗朗,带着笑意。

于是,光影倒转,九天玄女的身前,李辟尘化出身影,对她打个稽首。

眉心中光华轮转,九天玄女微微眯眸,手中出现了那一副画卷,上面刻印着万千众生,山海绵绵。

白世不再是白世了。

她看了一眼那画卷,笑了笑。

那手中化出笔来,又在画卷上多描了几笔。

于是出现了两个人,一个是玄女,一个是李辟尘。

玄女提着竹伞,山河内细水绵绵而去,见烟雨朦胧。

“原本白茫茫的世界被你弄的一塌糊涂。”

“不过,还挺好看的。”

李辟尘笑:“那不若前辈与我一并去画中一看?”

玄女言:“何看?”

二人言罢,忽化遁光入画卷,李辟尘化作一白衣少年,玄女为一黑衣少女,她提竹伞,行在烟雨之中,李辟尘却不答持任何遮蔽之物,轻身踏于细水之畔。

泥土柔软,碧草芬芳,青山俊朗,大瀑飞淌。

田边有农人耕作,披以斗笠,覆以蓑衣。

水边有渔夫收网,负以钓竿,身挂竹绫。

玄女看向李辟尘:“这是我的画卷,你把众生点上名讳,虽然有了绚烂光彩,但这是把他们从无忧之内化成苦难之身,你知道,这画卷之中本是无何有乡的一点云气所成,本是虚幻之境界啊。”

李辟尘答:“白茫茫千万里,孤影白影并肩而行,可不知自己是谁,懵懵懂懂,何来无忧之说?”

“所谓无忧,应当是有思之人才能说出的字,不曾有忧,何来无忧?”

玄女不答,走过泥土,叫住一个老农,道:

“你认为什么是苦,什么是乐呢?”

那老农乃是画中人,不认画中主,只是笑答:“我耕地时,辛苦而作是苦,我收获时,欣喜而作是为乐,同样都是劳作,先有苦才有乐。”

他话落下,玄女一愣。

有忧才有无忧,有苦才能说乐无苦。

无中如何生有?

只有有中生无。

二人行有六千里,看尽绿水青山。

于是,玄女颔首而散,那一副画卷飘落,被李辟尘以双手托住。

空灵的声音响彻,依旧高渺。

.......

天本无情,故此无欲,可存世千古,见沧海桑田亦会有感。

九天玄女与黄河神女一般,都是一位“天”。

.......

“自看山河千年,也观海枯石烂。”

“烟尘四隐,红尘寂寥,今观后世之圣画下一图,细细看之,倒是心喜。”

“成天千万之年,足履青天之外,早忘却尘世光景。”

“如今再回首,蓦然顿悟。”

“元来尘世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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