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贤父请外援,深夜捣黄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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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二章 贤父请外援,深夜捣黄龙

三司衙门之中,藩司和都司的规制最大,布政司后衙足有三处大官廨,上百间屋子。张家的官廨占地最大,除了三处彼此联通的院子之外,花园活水浣洗房等等应有尽有,赫然是小小一座大宅门。故而到了这里之后,孙氏就是觉得天气太炎热了些,其余的反而比在京师更舒心。此时,耳听外头都已经响起了闭门鼓那一下下扣人心弦的声音,多日来都是面带笑颜的她却不禁冲着张倬大发脾气。

“老爷,都这种时候了,咱们怎么还能再坐在这里!”

“都司衙门已经派出了兵员全城警戒,这当口布政司前门后门都有十几个人看着,不坐着还打算到哪里去?只要那位镇远侯不是想着造反谋逆,咱们的儿子就出不了事!再说,彭十三已经去打听了。”张倬三两句把妻子的脾气打了下去,见她满脸苦涩地垂下了脑袋,他瞅了一眼旁边的杜绾,又只得好言安慰道,“媳妇刚刚也已经对你说了,越儿早有预见,他不是说过,万一什么时候他被扣在了某个地方,让咱们不用着急,他都安排妥当了。”

“他又不是神仙,哪有这么多安排妥当!”

孙氏嘀咕了一句,随即就深深叹了一口气,再也不做声了。从前她在家里是战战兢兢的小媳妇,于是分外希望丈夫儿子能有出息,能够在外人面前扬眉吐气;可真正到了这一步,她却觉得,起居八座一呼百诺的代价实在是让她心惊肉跳,还是太平日子更安稳。她抬起头来,见张倬面沉如水仿佛正在思量什么,便索性站起身来。

“绾儿,咱们娘俩回房去说话,男人的事情让他们男人去担当!”

杜绾心里还在想着张越之前嘱咐时那种郑重其事的样子,手中的帕子不知不觉已经揉成了一团。尽管已经不是第一回了,这一次也绝对算不上什么最危险,可越是如此,她就越是觉得好事多磨坏事磨人……半年前到了广州时张越还笑吟吟地说如今风平浪静,最适合放松休养,可一转眼竟也是闹成了如此光景,这老天爷真是会折腾人!

“绾儿?”

一直等耳畔又想起了一声叫唤,杜绾这才恍然惊觉过来,见孙氏已经是满脸诧异地站在了面前,她不禁怔了一怔。直到对面的婆婆又重复了一遍,她这才连忙点了点头。上前搀了人时,她又感到孙氏在她的手上轻轻拍了拍。

“想当初我和你公公在靖难那会儿也是提心吊胆,如今你们也是……真是苦了你了。”

妻子和儿媳这么一退,张倬顿时松了一口大气。知道有媳妇安慰着,孙氏那边不用再操心,他立刻吩咐人出去把家下的男人全都召集到了前院。说了一通稳定人心的话,他方才让众人散开了去,自己则是回到屋子里。虽说厨房已经送来了饭菜,但他却是一丝胃口也无,当即不耐烦地吩咐撤下去。正当送饭的媳妇没奈何收好东西要走的时候,外头却传来了声音。

“老爷,彭大叔回来了!”

“赶紧请他进来,你们都退避一下!”张倬立刻站起身,又冲那提着食盒要走的媳妇说道,“把东西都摆在桌上,碗筷等等再添一副。”

等到彭十三从外头打起帘子径直进了东屋,就闻到了屋子里一股饭菜的香味。见靠窗的小桌上已经是摆好了一个砂锅,四个白瓷高脚盆,碗筷米饭俱全,他上前行过礼后就二话不说地坐了下来,因笑道:“我在都司衙门外头转了转,正想着是不是趁日暮时分闭门鼓敲响之后混进去看一看,结果却遇上了一桩奇事。也不知道是谁托了一个小孩子塞了张纸条给我,我只好在那儿给那小家伙买了好些吃的零嘴,这才打发了他。”

他一面说一面把纸团拿出来给了张倬,见其急忙摊开来仔仔细细地看,他就在旁边解释道:“是少爷的笔迹,瞧这情形,都司衙门这情形有古怪。”

“不管什么古怪,总比是真的陷在里头动弹不得好!”

张倬如释重负地把纸条折好整整齐齐地放进了腰上系着的锦囊中,然后便指了指桌上说:“整整跑了两天,又碰上这么一档子让人心惊肉跳的事,这会儿肚子都空了。陪我一块用饭,回头再去好好陪陪你媳妇。等越儿回来我一定狠狠训他一顿,就算咱们忙得不得闲,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只和媳妇通气,也不告诉别人一声!”

桌上的大砂锅里是滚热的鱼头豆腐汤,用的是珠江口现捕上来的各种鲜活鱼和手磨豆腐,雪白的汤头上飘着青葱,瞧着就让人馋涎欲滴。四盆菜是两荤两素,醉肴肉糟凤爪和拌芹菜炒豆芽,全都是最清爽不过。一碗热腾腾的鱼汤喝下去,彭十三只觉得通身出了一身大汗,但却比刚刚那种黏糊糊想出汗却出不了的状况舒服多了。虽说在外头那些商人也是好吃好喝的款待,但今天两人硬是风卷残云地把所有菜全都吃了个干净,彭十三还叫人添了两回米饭。就连一贯遵从惜福养身这一条的张倬,也破天荒吃了个畅快。

“真是痛快!外头的大鱼大肉全然比不上这些!”漱过口捧起茶来,张倬看见彭十三一脸坐立不安的样子,就笑道,“还呆坐在这儿干什么,赶紧回去啊!”

等到彭十三嘿嘿一笑一抱拳拔腿就走,他这才轻轻呷了一口清茶,眯了眯眼睛瞧着昏暗不明的屋顶。他那个儿子让他只管着其余一摊子,无非是怕他出了什么事情,可是既然知道了,他若是全然撒手,这还像一个做爹爹的样子么?

想到这里,他便放下茶盏起身去了西屋。慢吞吞地磨了一砚台墨之后,这才提笔饱蘸浓墨,在一张摊开的素笺上写下了几个字——“黔国公沐世兄钧鉴。”

由于整个广州城的守城营也就百多号人,此前又是都司衙门派人行事,因此守城营在关上城门之后就当了缩头乌龟,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这会儿满大街都能听到都司衙门亲军跑动的脚步声,临街的百姓无不是紧闭房门。偶尔传来的几许惊叫,在寂静的夜空中也很快湮灭了去。

而那些在暗处窥伺的身影竟也是不明不白遭了池鱼之殃,一下子被大军抓了好几个。任凭他们如何解释,军士们仍是毫不留情把人捆得严严实实,甚至还堵上了嘴。若是再不老实的,则是直接一刀柄敲晕了。当路过一处大宅门的时候,李龙突然举起右手示意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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