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达生之情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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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阳龙一时兴起:“对了,你喜欢钓鱼吗?”

“略懂一二。”

“走,跟我去钓鱼。”孟阳龙马上站起來,叫过工作人员安排了一下。

马上的,渔具准备好了,在友谊宫的后身有一个不大的湖泊,里面放养了一些食用鱼。

在警卫人员的跟随下,孟阳龙带着苍浩來到湖边。

这些警卫人员的职责其实是监视苍浩,此时或许多了一样职能,就是同样监视孟阳龙。

不过孟阳龙不在乎这个,取出一团软乎乎的鱼食,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不断往附近的一处水面扔。

鱼食沉进湖里之后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这些鱼食成分是什么,想來是孟阳龙自制的,苍浩倒是对孟阳龙的举动感到很奇怪:“鱼饵不是要放在鱼钩上的吗?”

“这你就不懂了,用北方话说,这喂窝子。”孟阳龙的动作非常熟练,不断加快投食速度:“钓鱼要选地方,不过不懂的人就算是选对了地方,如果直接把钩扔下去,鱼上钩的几率也不太大。所以要在下钩之前要先喂一些鱼爱好的东西,引诱鱼來吃,这样慢慢地鱼一条一条被引过來,数量多起來形成窝子,它们在你钓钩周围吃食,从而使你有了不少机会钓上鱼,这就是喂窝子,专业术语叫路亚钓法。”

“明白了,有点像下圈套,但又不是。”苍浩若有所思的一笑:“关键是让尽可能多的鱼上当…”

孟阳龙也是一笑:“沒错。”

两个人正说着话,天空飘起蒙蒙细雨,淋在两个人的身上,不过感觉倒是不难受。

这雨确实很细,一时间,湖面上就好像飘起了一层薄纱,让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朦胧,又不失诗情。

孟阳龙长呼了一口气,怅然吟诵了一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这句词出自苏轼的《定风波》,倒是准确映射了孟阳龙此时的心境,在这画意般的细雨中,他的面庞也变得模糊起來。

苍浩随随便便把钩甩了出去,随口问道:“你感到很失落?”

“要说一点不失落,那肯定是骗人的,不过细一想……”孟阳龙哈哈一笑,非常感慨的道:“这些年我也太累了,从此以后寄情于山水间,每天只是吃茶饮酒垂钓,做一介闲人岂不快哉?”

苍浩沒有回答,而是说了一句:“达生之情者,不务生之所无以为。达命之情者,不务知之所无奈何。”

“谁说的?”

“庄子。”

孟阳龙很感兴趣:“解释一下。”

“意思就是说,通晓生命真相的人,不会去做人生中那些无可奈何的事,不会去了解那些让自己无可奈何的事。”耸耸肩膀,苍浩又道:“这句话挺有名的,不过被余丹给曲解了,‘不务知之所无奈何’又往往被说成‘不务命之所无奈何’。”

“说的有道理。”

“确实很有道理,不过……”苍浩话锋一转:“我说的不是你。”

“那是谁?”孟阳龙好奇的看了看周围:“这里也沒有其他人了啊…”

苍浩深深的笑了:“我说的是我自己…”

孟阳龙有些奇怪:“怎么讲?”

“不管我过去多么辉煌,如今毕竟只是一介布衣,我有时怀疑自己是否应该去参与这些事,去了解那些历史上的秘辛。”摇了摇头,苍浩非常无奈的道:“就比如七号囚犯,其实我完全沒必要去了解他的往事。”

“你后悔了?”

犹豫片刻,苍浩突然坚定地说了一句:“后悔谈不上,我从不后悔曾经努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对我來说,生命中真正无可奈何的事实在太多。曾经我经常看着战友死去,却沒有能力救他们,后來我就不再做无奈何的事,给他们一发子弹让他们自己结束痛苦……”

“听起來很残忍,但在战场上……”孟阳龙苦笑起來:“也只有这么做。”

“还有就是……”本來苍浩的表情非常感慨,说到这句话却是凛然一变:“我刚才提到七号囚犯的故事,其实我根本就不该去听。结果我被骗了却又无可奈何,可如果我沒有听过,也许就根本不会被骗,庄子诚不欺我。”

“你……最近好像知道了什么事?”孟阳龙深深地打量着苍浩:“说來听听。”

“阿芙罗拉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苍浩把那个电话的内容详细叙述了一遍,又对孟阳龙道:“过去,我希望他只是个普通贪污犯,如今证明其实他有非常长远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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