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9 师直为壮(1 / 2)
小沛,镇东将军,吕布大营。
目送淮南使节,车驾远去。吕布表情渐冷。
重入中军大帐。
吕布先问:“袁术何意?”
陈宫答曰:“回禀将军,袁公路已知曹孟德所谋,故欲与将军,共击之。”
“曹孟德,果有夺陈王宠,传国玉玺之意?”吕布遂问。
“非为玉玺,乃为灭淮泗诸国之盟。”陈宫一语中的:“时王太师易相夺国。除淮泗连横之祸。徐州四相,皆出太师门下。与将军素有往来。闻陶使君,二让徐州。唯恐三让礼成,徐州易主,故(曹孟德)欲先击陈国,再图徐州。”
吕布追问:“既如此,何不先攻徐。”
“谓‘师直为壮’。”陈宫笑答:“徐州四相,乃王太师所立。治国无过,行事无失。曹孟德何以攻之?”
“师直为壮”,典出《左传·僖公二十八年》:“师直为壮,(师)曲为老,岂在久乎?”
即是说。出兵理由正当,则士盛;出兵理由不当,则士衰。后意指,为正义而战,军队斗志旺盛,所向无敌。
与《吕氏春秋》所载:“夫攻伐之事,未有不攻无道而伐不义也。攻无道而伐不义,则福莫大焉,黔首(百姓)利莫厚焉。”义理相近。
陈王宠私纳传国玉玺。此为大逆不道之罪。曹孟德出兵讨伐,是为“攻无道”,故“福莫大焉”。且只需降服陈王宠,得淮泗诸国与其来往密信。便足可,以此为凭。再挥师攻伐徐州四国。是为“伐不义”,则“利莫厚焉”。
换言之。攻灭陈国,乃突破口。
“原来如此。”吕布这便醒悟。一言蔽之,二党相争,师出有名。
若得淮泗诸国,暗结同盟之罪证。曹孟德便可假“监国不利”,将淮泗诸国相,悉数罢黜。且出兵时机,亦精心挑选。
蓟王总王权之极。以辅汉大将军尊尚父,加黄钺。天下诸侯,莫敢不从。先前,陈王宠,行三推三让。蓟王传檄天下,不欲僭越。然心中所思所想,曹孟德又岂能知。故趁蓟王出征在外,鞭长莫及。攻灭陈国,一举除吕布窃据徐州之危。如此,关东再无掣肘之人。
无外援相助。王太师朝中势孤。两党之争可休矣。
曹孟德此战,行曲线救国。讨伐陈国,是其一。断淮泗连横,为其二。灭吕布,乃其三。
最终,剪除王太师朋党羽翼。助其父曹嵩,独掌大权。
却不料,被袁术窥破。
袁术与陈王宠,暗结同盟。得陈国粮草接济,并淮泗诸国遮掩。袁术这才窃据淮南。谓“辅车相依,唇亡齿寒”。若淮泗诸国并吕布,先后被曹操所灭。袁术孤军,断难久持。如此。关东尽为曹孟德所得。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成矣。
那时,便是蓟王刘备,亦恐为其所用。
虑及此处。吕布遂求问:“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无天子敕令,将军宜闭门思过。万勿轻动。”陈宫胸有成竹。
见吕布仍后知后觉。张邈出言宽慰:“将军毋虑。曹孟德攻陈,太师必有诏命。”
二党相争,旗鼓相当。曹孟德所图,王党必有警觉。群策群力,自有应对之法。吕布只需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后发先至,必有用武之地。
若听风即雨。打草惊蛇,反而不美。
更何况,先前正因曹孟德上疏,言吕布与徐州往来过密,有(朝臣)私交外臣(地方官吏)之嫌。故王太师逐裨将张超以警策。又除车骑将军位,贬为镇东将军。至此,吕布勒令兵马,避门不出。以示悔过。无诏不离,方是下臣之道。如臂指使,方受王党重用。
装傻充愣,真足智;上蹿下跳,假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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