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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听,心里有些不悦,白了柳月一眼:“我什么我?我怎么了我?你这么大惊小怪,大呼小叫干嘛?刘飞一直在算计我,坑我,我反击他一次怎么了?我这是自卫反击,正义的回击!”
柳月的眼神有些火气:“你——你这是假公济私,损害集体的利益报个人私仇,你这样做,很阴暗,不光明正大,你拿报社的名誉来满足你个人报私仇的裕望,你——你这样做,太过分了,太没有觉悟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一听,火了,腾地站起来,瞪着柳月:“好,我没有觉悟,我阴暗,我是小人,行了吧,你高尚,你光明正大,你是圣人,行了吧?我任人鱼肉,让人家害死,被人家整死,我就不是小人了,就不阴暗了,你就高兴了,你就得意了,是不是?”
“你——”柳月的眼神里露出伤痛和被伤害的目光,还带找巨大的痛惜,看着我说:“你——你不可以这么说我,不可以这么说我……我……我没有这么想……”
我怒气未消,压低嗓门回应着:“是,你没这么想,是,你是高尚的人,我呢,我不行,我是小人,我不但想了,还做了,我就是想借机整刘飞,我就做了,我没有大局观念,没有大局意识,我心里龌龊阴暗,我明知不说,我故意祸害大家,怎么了?你去给张部长汇报啊,让张部长撤我职务,处分我,让马书记开除我好了,我被开除了,大家一了百了,万事大吉了……”
“闭嘴!你混蛋,你……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柳月的嘴唇哆嗦着,显得很是生气而又无奈。
“是的,我就是混蛋,我本来就是混蛋,你这才看出来……”我说:“但是,我再混蛋,我也不会胳膊肘子往外拐,偏向外人……哼——张部长马书记为了保全自己,想把这事压下去,我偏要说出去,我回去就直接给省出版局写信举报,我让你们保全自己……我非得把刘飞放倒不行……”
“你——你敢——你真的要作死了!”柳月急了,伸手就拧我耳朵:“我不许你这么做,你难道要一错再错,要一条胡同走到底?你这是典型的另类的官报私仇,你知道不知道?你真的要为了自己的私仇把大家都牵扯进去,也不要你自己的前途了?来个鱼死网破?”
我的耳朵有些疼,瞪了柳月一眼,柳月急忙松了手。
柳月的话一下子提醒了我,是啊,妈的,我要是继续往外捅,即使扳倒了刘飞,我自己不也极其容易暴露吗,我暴露了,虽然放到了刘飞,我得罪了这么多人,包括张部长也得罪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呢?说不定,我的前途也就完蛋了。鱼死网破的事,不值得!
我重重地哼了一声,呼哧呼哧喘粗气。
柳月此时的表情既生气又伤心,瞪着我:“你说我胳膊肘子往外拐,你说我把你当外人,你……你自己做错了还不承认,你还把我当外人……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我这么说,还不是为你好……”
我一听,又来火了,冲1动之下脱口而出:“你说我凭什么,就凭你刚才说的这番话,就凭你的这个态度,你为我好?刘飞害我害得还不够?我两次差点毁在他手里,我被他整得还不够惨?你是不是看到我整他很不舒服?你是不是希望他把我整死?我被整死了,你就快意了?是不是?我被整死了,我就没有错误了,是不是?我为了所谓的集体利益,所谓的狗屁大局,就给被人家整,还不能还击,是不是?”
我知道自己有些强词夺理,但是,此刻,我的心里又觉得很憋屈,加上张部长要压住此事,我的心思白费了,心里很窝火,就是不愿意承认错误,干脆就死倔到底。
柳月气地浑身发抖,伸手指着我,压低嗓门:“你……你胡搅蛮缠,你拿集体的利益当儿戏,你还有理了……你还胡说八道……你……你是故意要气我……你……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走……你走……”
说着,柳月的眼圈红了。
我一怔,看着柳月的表情,心突然很痛,很后悔自己冲1动之下说的这些话,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了。柳月让我走,那我就走!我不能这么无赖地留在这里。
我咬牙牙,心一横,站起来扭身就去开门。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心里又巴望着柳月能让我停住脚步,这样我就可以顺水推舟有个台阶下,既能留下来,又保全了面子。
可是,柳月没有吭声,站在那里,闭着嘴巴,鼓着腮帮子,眼圈越发红了,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
柳月不挽留我,我自己又作势要走,都拉门了,不能后退了,没有退路了,只能灰溜溜走了。
我一咬牙,一跺脚,开门离去。
离去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有些狼狈,装傻装大了,找不到台阶下了,只有滚蛋了。
我的情绪很低落,因为和柳月的这一番争吵。这是我和柳月自认识以来发生地第一次正面交锋争吵,那次西京柳月休了我的吵架不算数。看得出,今天柳月气坏了,可是,想一想,我有些生气,脑子还是转不过弯来。
我无精打采地回了报社,刚进院子,就看见马书记正站在院子里办公楼门口抽烟,面无表情。
我打算悄悄绕过去,却被马书记叫住了:“江峰,站住——”
我忙停住脚步,看着马书记:“马书记——”
马书记却没有看我,也就抽烟看着别的方向,嘴里冒出一句:“叫上刘飞,一起到我办公室!”
说着,马书记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狠狠搓了几搓,转身就上了办公楼。
刘飞的办公室明明就在他隔壁,他去办公室的时候直接就可以喊一声,干嘛要让我去叫呢?妈的,摆谱啊!
我心里骂着,嘴里答应着,跟在他后面上了楼,马书记开门进了办公室后,我也进了刘飞办公室:“刘总,马书记叫你过去!”
刘飞脸上有些诧异,往常都是他叫我去马书记办公室,今天怎么成了我叫他了?我知道他一定很奇怪,皮笑肉不笑地表示了一下,然后就出来了。
以前刘飞叫我的时候,都是我跟在他身后进马书记办公室,这次,是他跟在我身后进来的。
马书记又在抽烟,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面,依旧面无表情。
刘飞此刻毫不知情,轻手轻脚进来,关好门,然后看着马书记:“马书记,您找我……”
马书记抬眼看了一眼刘飞,又看看我,鼻孔里开始喘粗气,说了两个字:“都坐——”
我和刘飞坐到沙发上,没有人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接着,突然,好像火山爆发一样,马书记变成了一头暴怒的狮子,冲着刘飞就开始了痛骂。
马书记语无伦次地骂着,眼里喷着怒火,刘飞直接就懵了,呆头呆脑挨着骂。
很快,刘飞似乎从马书记的怒骂里明白出了什么事,脸色霎时变得发白,浑身都开始发抖。我知道,刘飞是深知此事的利害关系的,都是老新闻了,他不会不明白这事的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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