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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陈静渴望的眼神,长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又涌出了柳月孤单消瘦的身影。
我生命中只有两个女人,不可能再有第三个了。
柳月和晴儿,既是我的海水又是我的火焰,我在海水里沐浴,在火焰中重生,在海水里搏击,在火焰中烙印,不管是搏击还是烙印,都是我的痛,我的一生挥之不去的痛。
我的心里一阵惆怅和迷惘。
“快,回答我啊!”陈静有些迫不及待。
我踌躇着,我不想伤害陈静,可是,更不愿意撒谎。
正在这时,有人敲门,替我解了围。
“今天先放过你,你等着,以后再问你!”陈静小声说了一句,狠狠瞪了我一眼,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出去了。
我松了口气,苦笑。
我知道,即使我告诉陈静我和晴儿已经定亲了,她也不会死心的,只要我没有结婚,她就不会罢休。
陈静在这方面,真的是一个不见黄河不死心的人。
3天后,刘飞给我安排了一辆面包车,我带着部室的6名记者,去了留下我一年印痕大山,我的石屋村。
临出发前,我没有忘记去书店给石屋小学的孩子们购置一些图书和学习用具,我还特地给王老师买了一支精致的钢笔。
老三听说我要去石屋村,又赞助了一批精美的挂历和年画,作为迟到的礼物,送给石屋村的乡亲们。
“兄弟,农民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咱们都是农民的儿子,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任何时候,都不能忘本,忘记过去,意味着背叛……”老三帮我把东西搬进车里,拍着我的肩膀,如是说。
我心里有些感动,很认同老三的话。
车子在大山里爬行了几个小时,终于来到石屋村,我见到了王老师和孩子们,见到了石屋村的乡亲们,见到了老邢和老李。
见到淳朴辛劳的王老师和欢呼雀跃的孩子们,我倍加感动;见到憨厚朴实的乡亲们,我倍加亲切;见到老邢和老李,我颇为感慨。
我确信,3天前马书记开会讲话的内容已经传递到了这里,传递到了老邢和老李的耳朵里。
因为我相信,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如此确信,还因为我看到老邢和老李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异样。
同时,我还牢牢记着马书记安排我的特殊调研任务。
其实,我和老邢老李一起呆了一年,只分开了很短的时间,马书记安排我的事情,我不用调查也能完成,我们这一年间,彼此都太熟悉了,包括和石屋村的乡亲们。
当我将带来的礼物送给王老师和孩子们以及乡亲们的时候,我看到,他们眼里露出了感激和感动,还有无比的热爱和欣喜。
其实,这些东西值不了几个钱,可是,在他们眼里,这无比珍贵。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啊……”老村长握住我的手,使劲摇晃着。
孩子们簇拥在我和同事们周围,欢快地雀跃着,对他们来说,这无疑是个节日,山外的叔叔阿姨来了,江叔叔又回来了。
乡亲们捧着迟来的年画和挂历,眼里充满了热情和淳朴,硬拉着我和同事们去家里喝茶。
那一刻,我的心中充满了快乐,同事们也是,我分明看到他们眼里的好奇和兴奋。
“江主任,真的想不到,你在这大山里呆了一年,还能呆住,还能和这里的乡亲们混得这么热乎!”同事们环顾着这苍凉的大山和破旧的村庄,带着敬佩的神情对我说。
“江记者,自从你来到这山村,自从你采访过这里,这所学校,这里的孩子们,包括我,都旧貌换新颜了,你是孩子们的恩人,也是我的恩人啊……”王老师握住我的手,摇晃着我的胳膊,眼里充满了感激之情:“我的民办转公办已经批下来了,工资一下子翻了好几倍,孩子的妈妈也找到了,回来了,呶——”
王老师说着,指指站在附近的一位中年妇女,正站在那里怯怯地看着我,不好意思地笑着。
我感到了巨大的安慰和欣慰,我竟然真的能为普通的劳动者做一件实事,那一刻,我很高兴,很自豪,很激动,握住王老师的手:“王老师,回来了就好啊,孩子终于有妈妈了,这个家,终于又是一个完整的家了……”
“江记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的恩情,你不单单是我的恩人,也是我们就爱的恩人……”王老师动晴地说着:“孩子将来长大成人,永远也忘不了你,我们一家,永远也忘不了你……”
“王老师,不要这么说,你是辛勤的园丁,你是大山深处的坚守者,你的执着精神和朴素意识,是我学习的榜样,从你身上,我收获了更多,学到了更多,你今天的所得,是迟来的回报,是应该的……”我也动晴了,多么朴实的老师,多么朴实的男人!
“江主任,欢迎你回来看看,欢迎领导来莅临指导检查工作!”老邢站在我旁边,皮笑肉不笑。
我看着老邢的神色,知道老邢对我误解很深。
我看看站在旁边的老李,老李正笑呵呵地看着我,若无其事,偶尔不自然地咳嗽一声,显出略微的不安。
我一时不知如何对老邢说,我总不能主动提起这事,那岂不是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即使我提起这事,即使老邢相信不是我在背后放他冷枪,那岂不是等于告诉老邢是老李干的,那么老邢和老李势必就要反目,这两个难兄难弟在大山里还要再坚守一年,如果反目,怎么能朝夕相处?
本来找老邢澄清事实是我的一个重要目的,可是,此情此景,我突然改变了主意,都不容易,闹翻了对他们两个人,对报社的扶贫工作,有什么好处呢?两人天天别扭着,村里的乡亲们会怎么看?这不仅仅是影响了他们两人的形象,更是败坏了报社的形象,败坏了上级领导的形象。
我不由想起柳月说过的话:学会宽以待人,学会在误解和非难中工作、生活。
我不由想起了柳月在省城受到的这一年的屈辱和磨难,和她相比,我所受的这点误会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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