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救命恩人（1 / 2）

时间被浓郁的咖啡香气无限延长。

店里的人来了又往，唐茜手中的书换了又换……终于，窗外的霓虹代替了阳光的支配，终于，凌卓森的汽车停在了咖啡店门口。唐茜用最快的速度把手中的书籍放回原位，然后小跑着冲出了咖啡店。过去，能让唐茜这样急忙冲出咖啡店的，只有赵嘉伟，今天……多了一个凌卓森。唐茜告诉自己，凌卓森的急忙，和赵嘉伟的急忙，是不一样的。对于凌卓森，是为了一百万。对于赵嘉伟，是因为爱，很爱，非常爱。此时此刻，唐茜多么希望在咖啡店门口等候着她的，是她最爱的赵嘉伟……可惜赵嘉伟如今被困在了牢笼中，暂时还无法逃脱。司机服务极好地帮唐茜打开了后座车门，凌卓森已经在车后座坐着了。帮唐茜关好门之后，司机重回驾驶座开车去了……凌卓森问：“听说你在咖啡店坐了一天？”

“不是一天，是六个小时。”唐茜纠正凌卓森。

“想吃什么？”凌卓森问。

“都行。”

“你喜欢吃什么？”凌卓森再问。

“都喜欢。”

“是都喜欢，还是都不喜欢？”凌卓森再再问。

“我确实对食物没有太大的意见，反正能吃饱，就行了。”

“喜欢旅游吗?”凌卓森再再再问。

旅游？怎么突然扯到旅游了？凌卓森该不会是想带她去旅游吧？如果是旅游，肯定就不是即日来回的事情了……虽然唐茜很需要那一百万，但唐茜是有底线的，而她的底线就是……“果断”地说：“我……不喜欢旅游。”

“也没有任何兴趣爱好，是吧？”凌卓森提了提嘴角，再次提问。

“是的。”唐茜怔怔地点头……凌卓森的话题转变之快，快得让唐茜有点摸不着头脑。

“不喜欢购物，对美食没有兴趣，不喜欢旅游，也没有任何的兴趣爱好。唐小姐，你不是话少，你是找不到话题，对吧？”凌卓森眼底突然满布笑意。面对凌卓森眼底不加修饰的笑意，唐茜呆住了……似乎，凌卓森说的没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唐茜麻木得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任何兴趣。在她的生命中，唯一让她在意的，就是赵嘉伟。赵嘉伟是唐茜的一切，更是唐茜唯一仅剩的一点点热情。但是，唐茜总不能在这里和凌卓森聊赵嘉伟吧？用力一想之后，唐茜反问：“凌先生你呢？你的话也少，你是不是也觉得和别人找不到话题？”

“在你面前，我的话不算少。”凌卓森提了提嘴角。

“那……你喜欢购物吗？”唐茜问。

“天朝集团旗下有不少商场，所以我不能说我不喜欢购物。”凌卓森说的理所当然。

“你喜欢吃什么？”唐茜又问。

“看心情。”

“你喜欢旅游吗？”唐茜又再问。

“没有工作的时候，旅游是不错的选择。”

“你有什么兴趣爱好吗？”唐茜又又再问。

“不少。”

“看来，世界上真的只有我一个人这么闷。”唐茜有点感触地叹了口气。还好，她还有赵嘉伟陪着她……

“如果你喜欢，我可以陪你。”凌卓森眼底，笑意泛起。

唐茜惊愕地看着凌卓森眼底毫不隐藏的笑意，然后……沉默。凌卓森的意思是，陪她不说话吗？唐茜怎么觉得凌卓森的这个提议这么贴心和……搞笑？唐茜无法自已地笑了，她嘴角的笑意像是拥有自己的独立生命，不受控制无限延伸着。唐茜突然不敢再让凌卓森注视她的笑容，于是，唐茜转头看着窗外缓缓变幻的霓虹，然后，继续无法自已地笑着。

吃饭的地方是一家中式餐馆。

包厢里，没有昨夜的浪漫烛光和醉人花香，却比昨夜多了几分惬意和轻松。

唐茜和凌卓森之间的交谈不多，话题也无非是些不痒不痛的无聊话题。唐茜却在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语中读到了不一样的凌卓森。资料上说，凌卓森专制，冷酷，不近人情，话少，严厉，额高于顶。但是眼前的凌卓森分明不是这样的……凌卓森虽然话少，但偶尔还是会说些轻松的“笑话”，而且凌卓森说得对，和唐茜相比，凌卓森不算话少了。凌卓森不说话的样子确实很严厉，眼神不带笑的样子确实很冷酷，但是他的严厉和冷酷总能在嘴角轻提间，消散大半。至于专制，不近人情，额高于顶，这些……唐茜暂时还没有感受到。唐茜不知道，到底是写资料的那些人无法看到凌卓森的“曲高和寡”，还是唐茜还未看透凌卓森。

静静地吃完晚餐之后，凌卓森和唐茜一起走出了包厢。

餐馆的走廊，明朗而冗长，冗长得仿佛要走个天长地久，才能离开。

就在将要到达天长地久彼岸的时候，唐茜突然听到一把来自记忆深处的声音……唐茜惊恐无措地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一边焦急地快步行走着，一边大声责骂着身旁的服务员：“收钱都能收少一个零！要是客户不肯认账，这笔钱就要从你的工资里面扣……”

是余虹！！

唐茜知道F市不大，但唐茜不知道F市居然真的这么小。

看着越走越近的余虹，唐茜瞪大双眼，裹足不前。唐茜想要转身逃跑，但是唐茜还来不及转身，余虹就抬头看向……唐茜一个转身搂紧了身旁的凌卓森，她用凌卓森的背挡住余虹的视线，她将她的脸深埋在凌卓森的怀中。凌卓森不怎么平淡的声音在唐茜的耳边问：“怎么了？”

唐茜不敢说话，她就像是一只惊恐的鸵鸟，一心只想把脑袋深藏在凌卓森的臂弯之间。或许是感受到唐茜身体的颤抖，也或许是感受到唐茜未宣于口的惊恐，凌卓森抬起手轻轻地抱着唐茜，他用他的手臂把仅余的一点余虹赶出了唐茜的视线。

余虹的责骂声在唐茜的耳畔渐行渐远，唐茜却始终不敢睁开眼。直到凌卓森在唐茜的耳边说：“他们已经走了。”唐茜这才猛地离开凌卓森的怀抱，用最快的速度跑出了走廊，跑出了餐馆。凌卓森大步跟在唐茜身后，恐慌过度让唐茜忘却她身后还有一个凌卓森。唐茜不顾一切地奔跑着……她忘记余虹根本就没有看到她，她也忘记余虹就算看到她，也不会跟着来……突然，一阵剧烈的强光伴着刺耳的刹车声惊悚响起，唐茜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凌卓森拉到了他的怀中。

身后传来司机的愤怒大骂，唐茜这才惊然醒觉……差一点，她就成为司机的车下亡魂了。

旧阴影加新恐惧让唐茜无法自已地全身发抖。凌卓森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只是静静地，紧紧地，搂住唐茜。唐茜闭上眼，她幻想紧搂着她的人不是凌卓森，而是赵嘉伟。但是，幻想能骗人，嗅觉和感觉都不愿说谎。赵嘉伟身上总残留着风尘仆仆的汗水味，偶尔还会夹杂淡淡的烟草味，那是一种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安全感；而凌卓森身上却散发着一阵稳重的古龙香水味，不怎么生活化，却有着高高在上的安全感……凌卓森的安全感？她怎么可以贪婪除赵嘉伟外、其他男人给她带来的安全感？

唐茜触电般地想要推开凌卓森，凌卓森却箍紧双臂，不让唐茜挣脱。不是凌卓森想要占唐茜便宜，更不见得是凌卓森想要一直抱着唐茜，凌卓森只是单纯地不想再出现类似刚才的危险场景。几番挣脱不下，唐茜放弃挣扎地任由凌卓森紧紧地抱着她。感受到唐茜不再剧烈地挣扎，凌卓森这才略微放松紧箍的双臂，却始终不愿意完全放开唐茜。直到人潮渐散，直到霓虹渐灭，凌卓森才低声在唐茜的耳边问：“冷静下来了吗？”

唐茜说：“我没事了。”

凌卓森这才迟缓地松开了唐茜。

四目对视，无语，沉默。唐茜以为凌卓森会问她原因，不料凌卓森没有问原因，而是直接说：“时间不早了，上车吧。”唐茜这才发现，凌卓森的车一直停在路边等着他们。就在唐茜打算迈步走向汽车的时候，凌卓森突然伸手拉住了唐茜的手……唐茜惊愕地转头看着凌卓森，凌卓森平淡地说：“只是为了防止你再乱穿马路。”

汽车就在他们几步之遥，凌卓森真要这样防范于未然吗？……不给唐茜拒绝的机会，凌卓森牵着唐茜的手走到汽车后座的车门旁。金磊给唐茜开车门的时候，唐茜分明看到金磊都被吓傻了。能接近凌卓森的人不多，能接近凌卓森的女人少之又少，能让凌卓森主动“亲近”的女人，更是稀有得如同海市蜃楼。金磊他们几个人亲眼看到凌卓森主动抱了唐茜那么久，然后还主动牵着唐茜的手……如果这不是他们共同目睹的，他们可能更相信一切都是他们的幻觉。

回程，路上的汽车已经很少，道路，十分通畅。

唐茜一语不发地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漆黑和漆黑，凌卓森闭上双眼，似在闭目养神，又似在无言思考。仅用了三个半小时，汽车就停在了唐茜家楼下。凌卓森问：“需要我送你上去吗？”这是凌卓森这辈子，第一次主动关心一个女人……到这种地步。

“不用了。”唐茜吃力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