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烛光晚餐(2 / 2)
读懂唐茜眼神里的不解和疑惑,凌卓森小酌了一口红酒,悠闲淡定地说:“我不喜欢话多的女人。”
唐茜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漏跳一拍之后,唐茜的心脏极速猛烈地全力追回漏跳的那拍,并且持续剧烈跳动着,似乎,她的心脏是要跳离她的身体……唐茜告诉自己,她的心跳不是因为凌卓森,而是因为越来越靠近的一百万。事实,也应该是如此的。或许是心跳过快,跳得让唐茜有点傻了,唐茜没有没脑地说了一句:“嗯,我话少,而且还喜欢发呆。”
“看得出来。”凌卓森提了提嘴角,“不过,不说话的时间就是该用来发呆的。”
是吗?唐茜极浅地笑着,问:“你的话也少,那你也经常发呆吗?”
凌卓森的眼神紧锁着唐茜嘴角的笑容,他说:“我不发呆,我思考。”
唐茜嘴角极浅的笑容极为缓慢地晕开,她说:“思考只是好听点的发呆而已。”
“思考是有内容的,发呆通常是没有内容的。”凌卓森的眼神仍停留在唐茜的笑容。
“但是……我发呆是有内容的。”唐茜略微想了想,嘴角的笑意更浓。
“那你以后就是‘喜欢思考’了。”凌卓森提了提嘴角,弧度极浅地,笑了。唐茜震惊地看着凌卓森……凌卓森,似乎,真的,在笑?虽然凌卓森嘴角的弧度不太明显,但是凌卓森的眼神里全是笑意。无声地对视过后,凌卓森问:“唐小姐是F市人?”
说起F市,唐茜嘴角的笑容突然凋谢了。唐茜点头,便是回答。
“唐小姐的父母都还在F市吗?”凌卓森小酌了一口红酒。
“应该是吧。”唐茜努力地想要挤出半个好看的微笑,然而,徒劳无功。
“应该?”凌卓森稍稍挑眉,看着唐茜。
“嗯。爸爸和妈妈在我十五岁那年就离婚了……反正,在我上大学能够自立之后,我就没有再见他们了。”杨晓意为她捏造的“身世”是这样的,实际上……也差不多。
“最近有没有回F市?”凌卓森问。
“没有。”自从上大学搬到G市之后,唐茜就再也没有踏足F市了。反正,唐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余虹和唐锋,也很久很久没有回过F市了。
“有兴趣回F市吗?”
“没有。”唐茜果断摇头。虽然F市残留着唐茜幸福的童年,但是F市更是刻满了唐茜痛苦的十七岁。唐茜这辈子都不想再踏足F市……不料,凌卓森却说:“我明天要到F市开会,本来还想,可以带你回F市看看。”
人生交叉点。
唐茜知道,点头,是再见凌卓森的最好借口,甚至可能是再见凌卓森的唯一机会……但是,唐茜的脑袋里满满都是恐怖的十七岁。就算有赵嘉伟在身边陪着,唐茜都不敢再回F市,何况赵嘉伟现在不在她身旁,她怎么可能有勇气重踏F市?但是,难道她就这样把大好的机会白白浪费掉吗?凌卓森将唐茜的挣扎看在了眼里,然而,凌卓森却把唐茜的复杂纠结理解成另一层意思。凌卓森说:“当晚就会回G市的。”
听了凌卓森话中的话,唐茜错愕地抬头,紧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明天要上班。”
凌卓森提了提嘴角,说:“明天是周末。”
在凌卓森看来,唐茜真不是一个懂得说谎的女人。
唐茜尴尬地皱了皱眉……该用什么借口说不去?还是该克服心魔地去?确实,回F市也只是回一座城市而已。F市那么大,唐茜不一定会遇上她不想遇上的那些人。而且,她最不想遇上的那个人早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她确实没有需要再去刻意逃避F市。但话是这么说,单是想着明天要回F市,她心中潜藏的恐惧就已经开始越演越烈了。她怕她承受不来心中的阴影,她更怕她会在凌卓森面前崩溃……摇曳的烛光仿佛暗淡了许多,清幽的花香却突然浓烈地侵蚀着唐茜紧绷的神经。许久,许久,唐茜才抬眼看着凌卓森,问:“明天……什么时候?”
凌卓森说:“明天早上九点,我让司机在你楼下等你。”
唐茜沉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凌卓森放下手中的红酒杯,站起身,离开了餐厅。
唐茜独自一人,静静地,沉默地,坐在餐厅里。直到烛光渐变阑珊,直到花香逐渐变淡,直到旋律开始消亡,唐茜才呆呆地站起身,走出了餐厅。虽然凌卓森给唐茜留了汽车和司机,但是唐茜还是选择自己打车离开……因为,唐茜还不想回家。
但是,不回家,她能去哪里?
唐茜来到了拘留所……。
早就过了今日的探视时间,明后两天,拘留所不能探视。想起连续两天不能见到赵嘉伟,唐茜感到很害怕;想起明天就要回F市,唐茜感到更害怕……唐茜站在街道那头,静静地看着灯光渐暗的拘留所……赵嘉伟,我想你了,我想念你的味道,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吻,更想念你最有安全感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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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二人晚餐。
陈天恒打破沉默,说:“今晚这鱼做得不错。”
何晴微微笑说:“你喜欢吃鱼,结婚之后我每天就是在练习做鱼。做了这么多年了,错也该变成不错了。”
陈天恒点头说:“你刚开始做的鱼,确实很难吃。”
何晴一笑,说:“你还好意思说我?那时候你还说要给我示范怎么做鱼才好吃,结果呢?差点把厨房都给烧了!”
陈天恒不羁地说:“烧了就烧了呗!反正那时候是租的房子,烧了也是房东遭殃而已!”
何晴忍不住笑了,“那时候,我们住的地方就只有二十多平米。要是厨房真的被你烧了,我们的家当也会被烧光光的!”
陈天恒冲口而出:“那时候我哪有什么家当,唯一的家当就是你而已……”
此话一出,陈天恒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但是,陈天恒说的都是事实。那时候,陈天恒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销售业务员,虽然也能挣到些钱,但是陈天恒把挣到的钱全都花在吃喝玩乐上了。以至于何晴和陈天恒在一起的时候,陈天恒还租住在一个小单间里。虽然生活条件不太好,但是何晴从来没有抱怨过半句。何晴从来不制止陈天恒花钱和应酬,但是有了何晴,陈天恒仿佛找到了脚踏实地的一双脚。于是,陈天恒不再去非必要的饭局和酒局,也不再组织非必要的饭局和酒局。都说,酒量即销售业绩,但是陈天恒喝酒的次数少了,业务量反而节节上升。毕竟,酒桌上都是些说大话的醉酒鬼,真正做事的,都是清醒的人。陈天恒将晚上喝酒的时候改为充实自身,早上宿醉的时间改为拜访客户,中午他会去和客户吃饭聊天,下午去拜访客户最多喝个咖啡吃个下午茶,晚上准点回家吃何晴做的饭。如此一来,如复一日,陈天恒最终脚踏实地坐上了销售总监的位置……电话铃声响起,打断了陈天恒对过去的回忆。
这个时间点,电话那头必定是田家伊。
陈天恒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何晴,何晴点了点头,示意陈天恒接听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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