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他乡遇故知(2 / 2)
又被扫出门。
我们蹲在这第七家名叫“城北人家”的客栈门前,唏嘘今夜恐怕要露天睡觉了。千岁忧数次砸出银两俱被银两反砸出来。据说城主定下条例,江陵诸多客栈均是住客至上,一旦落名登册入住,便有一票否决权,决定自己的房间是否让给新客。此时此地,自然是没人愿意牺牲自己,成全我们三人一兽。因此,千岁忧的银两全无用武之地。
城北人家的小厮觉着我们蹲大门口有碍观瞻,就要来将我们赶走。
“我们的房间腾出两间,让给这三位住吧。”一声天音,使我们绝处逢生。
我们扭头看去,客栈里,一张对着门口的桌边,一名年轻端庄的女子品了口茶,深藏功与名,对我们淡然一瞥。我与她目光一撞,正思量她是哪派弟子,如此良善将来定要回报一二,且略疑惑江湖儿女竟有周身的气度实属不易。便看她忽然被呛了一口,凝在周身的气度瞬间溃散,身边诸多女子忙上前,“掌门!”
啊,竟是一派掌门。还是个女掌门。
客栈小厮见客人有令,不得不从,忙对我们换了脸色,“三位请。”
我带着徒弟率先迈入,径直到那女掌门桌前,行了一手江湖礼,“请问可是珞珈山唐掌门?”
方才还端庄的女掌门见我步步走近,顿时呛得更严重,咳出一眉红晕,胡乱拂了拂手,“正、正是,不、不用客气。”
女掌门身边的大弟子替她们师父问了:“请问阁下是?”
我在她们微微错愕的目光中,径自拉过板凳,坐到了桌边,思绪不由自主飘了一缕,遁入一段记忆,却不愿过多深入,浮光掠影就已是旧伤痕,“从前,在下同恩师前往过珞珈山,贺贵派前掌门唐真人的八十大寿,记得贵派女弟子较多,衣着打扮似同你们这般。这些年,看来是有新掌门继任。”
那大弟子忙拱手,“原来是师兄。”忽又觉不对,“我家掌门继任已有九年,师兄怎会不知?对了,请问师兄尊门?”
“闲云野鹤,无门无派,乡野村夫,未知今夕,不知有汉,无论魏晋。”我往回收着记忆,尘封的东西一旦开启,收起来还真有些困难,也不知胡乱说些什么。
千岁忧怕我失礼得罪恩人,忙上前补充:“我这愚兄久居偏野,对如今的江湖十分不熟悉,礼节也生疏,还请勿怪。今夜得贵派收容,实在感激不尽。”
女掌门好容易将自己整顿好,又端庄起来,眼风不时散一散,也不刻意,“既然是鄙派故人,自当竭力相助,请无须客气,我名唐渡,带领弟子们应江陵城主之邀,前来参加武林大会。”
千岁忧也连忙介绍己方:“在下千小忧,京城人氏,听闻江陵有武林大会,便想来见识见识,于是携了我这乡野村夫的愚兄慕小微一同来看热闹。”
女掌门唐渡将眼风飘来我这边,端庄地将我一看,“阁下自谦了,令兄气度,怎是乡野村夫,必是避世江湖,怡情山水。既是我师父的故人,便也是我的朋友。诸位需要什么,同我讲一声,但有所能,必不推辞。”
如此又寒暄一番,我们被领去了新腾出的两间房。照旧是天玑和旺财一间,我同千岁忧一间。
晚膳送来,我没吃几口。
天玑眉头蹙了个九曲十八弯,“师父哪里不舒服么?吃这么少怎么行。是不是糖不够?我去找酥糖!”
千岁忧边往嘴里塞了块红烧肉边将她按住,“没事。你师父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用管他。”
我回房打坐,千岁忧强行拉着天玑去了隔壁客房,号称要去投喂旺财。
打坐难入定,反而神识愈发清明,方圆十丈内无音不入耳。
珞珈山女弟子们的私语声——你们说那个师兄是哪一派的?能参加前掌门真人的大寿,肯定不是一般人呀!可这般相貌,但凡见过一眼就绝对不会忘记,怎么我们掌门都没有见过他呢?而且看他对我们掌门也没有太多顾忌,想来位份也不低,会不会我们叫他师兄不合适?该不会是世叔吧?
珞珈山女掌门自言自语——究竟是谁呢究竟是谁呢?我怎么可能没有见过?师父大寿时来珞珈山的名门显派,明明都是我亲自接待,怎会不记得有此人呢?对了,难、难道,恰巧是我下山处理山下村民纠纷的那日,错过的蜀山派?蜀山前掌门冲虚真人及弟子数人?这么说,他与我是平辈?蠢丫头们居然叫他师兄!可既然是冲虚真人的亲传弟子,又怎会偏居山野?又不是十年前天纵奇才却隐居桃花坞的老前辈慕太微。对了,他说他叫慕小微,肯定是借的慕老前辈的化名!也许,他只是冲虚真人的某个记名弟子吧?
方圆十丈范围令耳朵不堪重负,我赶紧关闭部分神识,只是,隔壁客房内也不安生,我知道千岁忧的聒噪,却未曾知道他竟能如此聒噪,对着不谙江湖事的天玑,将蜀山上下几代扒了个遍。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