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降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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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率领的秦军此时正列阵于大梁城西面的冰雪上,看着两道紧闭的城门一点点打开,王翦脸上不免出现些许笑意。秦军缴获了楚军的巫药,巫药有炸城,可若是一个城池接一个城池炸过去,还没有炸到寿郢手里的巫药就要全部用光。

魏赵两国投降是最好的,投降之后秦军可以迅速往楚国推进。即便楚国还能集结出数万士卒,大厦将倾之下,士气随着楚王薨落而土崩瓦解的楚军也不会是秦军的对手。士气是一方面,沙海之战和魏赵两国的投降使得秦军再次获得足够多的兵甲和原先没有的巫器巫药。可以说秦楚两军除训练以外,在装备上已经没有多大的差别。而在数量上,不包括齐褐麾下那十万良莠不齐的士卒,王翦麾下仍有十八万人,最精锐的老卒尚存九万。

时入隅中,太阳已经高升,打开的两道城门内很快出现一个袒胸赤裸的身影。魏王魏增、赵王赵迁光着上身,脖子上挂着本国的国玺,手上还牵着一只羔羊,一步步向城外的羽旌走来。两位君王一出城门进入秦军将卒的视野,秦军便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哄笑,而后士卒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喊跳跃。

沙海之战秦军赢得侥幸,正因为赢得侥幸、败的太惨,将卒心中的恐惧至今仍未随联军的战败而彻底消失。联军士卒似乎继续存活在他们心里,不时刺激着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克制不住的惊恐与失措。将卒的举动让王翦皱眉,也让扶苏,还有代表赵政前来接受魏赵两国投降的顿弱有些不快。

秦军是新胜之师,魏赵两国不管现在如何,以前总是天下大国。这一次受降虽不说要有多隆重,可总要保持秦军的威仪,举止万不能轻浮,特别不能像现在这样谑浪失态。王翦、扶苏等人皱眉不悦,察言观色刘池当即对身侧军吏吩咐了几句。等到魏增、赵迁两人走近处时,阵列中秦卒的喊叫和跳跃方才消失。

“孤不天,不能事秦王,使秦王怀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听。其俘诸江南以实海滨,亦唯命。其翦(剪)以为郡县,使臣妾之,亦唯命……”魏增年长,他来到顿弱身前跪下大拜,喊着请降的言辞,请求秦王的宽恕。

跟着魏增,牵着羔羊的赵迁也跪在顿弱脚下,喊道相同的言辞:“孤不天,不能事秦王,使秦王怀怒以及敝邑,孤之罪也。敢不唯命是听。其俘诸江南以实海滨,亦唯命。其翦以为郡县,使臣妾之,亦唯命……”

原本请降的君王还会说‘若惠顾前好,徼福于厉、宣、桓、武,不泯其社稷,使改事君,夷于九县,君之惠也,孤之愿之,非所敢望也’(如果秦王顾念从前的友好,向周厉王、宣王、郑桓公、武公求福,而不灭绝我国,让我国重新事奉秦国,等同于秦国的诸县,这是秦王的恩惠、我的心愿,但又不是我所敢于希望的。)

然而秦国并吞天下之意世人皆知,魏赵两国投降根本不可能得到宽恕。虽然不一定‘俘诸江南以实海滨’(俘虏到江南,流放到海边),但一定会是‘其翦以为郡县,使臣妾之’(瓜分魏/赵国的土地立为郡县,让魏/赵人做秦王的隶臣)。

冬阳之下北风细微,但如此细微的北风仍旧将袒胸的魏增和赵迁吹得浑身发冷。他们手里牵着的羊羔不明所以,一阵接一阵的鸣叫,似乎在寻找自己的同类。魏增年老,自从做出降秦的决定后,一切都已经看开了。倒是联军败的太快,当夜因母后灵柩而没有及时逃出大梁的赵迁忍不住流泪哭泣。他的人生接连遭受挫折,而这并不是最严重的一次。

“免礼吧。”顿弱适时将魏增、赵迁晾了一会,这才开口说免礼。两人虽然重新穿上了衣服,可脖子上的国玺被顿弱收走。“大将军……”顿弱道。

魏王赵王出城向秦国投降,秦军当然要进驻大梁。王翦闻言挥手,鼓声响起,早就列阵以待的秦军士卒在铎铃声中一列列入城,城内城外顿时回荡他们整齐的步声和哗哗作响的钜甲擦音。大梁,这座建城一百零八年的都城终于向秦军投降,而魏国与赵国,这对同时从晋国分离出来的孪生兄弟,也在立国一百七十七年之后同时亡国。

离开沙海楚营经过大梁城以西前往榆关的楚军炮卒恰巧看到了这一幕,护送使团出秦的秦卒也看到了这一幕。秦卒兴奋之余高呼万岁,楚卒极力镇定也忍不住色变。炮卒是楚军学历最高的师旅,驭手之外,任何一名炮卒都读过小学。他们知道大梁是楚国北面最重要的门户,大梁既降,寿郢还会远吗?

炮卒想着这个问题,联军战败的当日大司马府就在考虑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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