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南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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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火炮再度轰鸣,任谁也知道秦军要败北了。本来后阵的十万士卒先被巨大的爆炸震慑了心神,再与楚军屠戮自己的同袍变得麻木,等楚军冲矛破阵时他们已闭塞了心智,只能被动的防御,指挥较为灵活的羌瘣下令未被矛阵冲击的秦军阵列反冲,士卒毫无反应。

秦军懵了,个个木头人那般站着,只对冲击而来的夷矛有所反应,对其他任何事情都没有反应,突如其来的炮声让他们觉醒。然而这种觉醒太过突然,以至于阵列产生出一阵类似海浪的波动。

“阵松了。”熊荆身边的谋士兴奋的喊道。果然,松动的阵列下意识后退、弯曲。刚才压阵的短兵已立于阵列之内,他们跟着军阵一起后退,一起弯曲。炮声数响,炮弹横穿过阵列,被打断肢体的秦卒倒在地上大声惨叫时,军阵像是一根曲折了无数次、曲折处变得异常滚烫的钜铁丝,忽然间就断了。

*

列阵之初项超就看到了阵列对面的国贼圉奋,他怒不可遏,开战后纵马直取圉奋,然而致命的一矛却被圉奋险险避过,之后双方骑兵乱战,他只能看到圉奋,但近不了他的身,更没有机会杀死他。

当初杀圉奋是妫景的个人决定,他知道这个人的危害,他杀的时候没杀成,项超最后补了一剑。谁也没想到这个军贼没死,最后成了国贼。项超无数次发誓要杀了他,可惜一直没有机会,这一次好不容易在战场上看见,顿时穷追不舍。

两军骑士在步卒阵列两侧厮杀,一直打到秦军败退落荒而逃,楚军骑士于是往北追击。追了五里楚军想勒马回援步卒时,秦骑又挑衅式的回马杀来,厮杀一场秦军再败,楚骑再度追击,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妫景与项超一人左翼,一人右翼,战前熊荆给他们的命令不是迂回攻击秦军侧背,而是挡住秦军骑军。楚军最担心就是秦军骑军,区区五万人哪怕受到五千秦骑攻击,会战结果可能改写,如果受到一万秦骑攻击,会战胜负必然逆转。

拦截,击溃,驱离,这是命令的内容。最低的要求是拦截,高一些是击溃,最好是驱离,至于驱离秦军后返身攻击秦军,熊荆不做要求,最少在决战阶段不做要求。

秦军骑军战意不坚,缠斗不久便全军败退。追击到五、六里时两人都不想再追,秦军恰巧这时候返身攻来,然后又是溃逃,十多里时再战,秦军再逃。这时妫景看出了一些苗头,他感觉到秦骑是故意退却引诱自己追击,但为何故意退却他不太清楚。

颖水与鸿沟之间在沙水沿线是六十里,越往北越宽,追出二十多里后,妫景已经看不到鸿沟那一侧的项超,放眼望去只有长满绿油油青草五彩小花的田野。这时候秦军骑兵又跑远,骑三师师率的弃疾踵策马奔了过来:“秦人诱我,为之奈何?”

“诱我也可,最少秦人不能击我步阵。”妫景取出水壶仰头喝水,这是妻子为他准备的椒桨。椒桨有些辣口,但无疑是解渴提神的良药。

“不知东面项侯如何?”郢师的两个龙骑师布置在左翼,景胜的郢师骑二师和项师骑兵师布置在军阵右翼。不明白秦军不断诱使自己意欲何为的弃疾踵有些担心项超。

妫景闻言迟疑了一下,然后连连摇头。“秦人皆戎马,马力不如我。”

“确不如我。”弃疾踵道。诱使自己追击笼统说可能有两个目的:一是设伏,二是回马杀回战场。可这两者都需要马力。马力不是无限的,作为被追击的一方,秦军马力将更早衰竭,疲惫的战马不可能设伏更不可能回马杀回二、三十里外的战场。

“喂马,喂水。”举着陆离镜又张望了一圈的妫景还是没有看到项超,只看到十几里外的秦骑,稳重的他选择有备无患。

“将军有命:喂马、喂水。”令兵带着妫景的军命四面奔驰。农人很早就从颖水引水灌溉田亩,除了十里外警戒的斥骑,八千多名骑士全部下马,喂马喂水,一些勤快的骑士还拿出毛刷开始洗马刷马。

‘先成圉童,再为骑士’。这是楚军骑兵的格言,洗马刷马每每都是骑士亲力亲为。时下秦骑奔逃,身后战场步卒与步卒在鏖战,没有任何一名楚军骑士会认为己方会输。他们心中想的如果不是早日回家,便是待会怎么追杀秦军溃卒。

看着一些骑士喂马喂水又洗马刷马,稳重的妫景还是喊了一句来人:“你等北搜,见项侯则告之:不可追之过远。追之过远,溃卒逃也。”

此前幕府议战的时候,项超与那些谋士大吵了一架,他认为追击敌军步卒不如骑卒,理当由骑卒追击,而非步卒。但幕府谋士一直担心秦骑勾击,对骑兵的要求只有一条,就是拦截秦骑阻止其绕击阵后,再无其他。

妫景不能直接命令项超不可追远,两人不是隶属关系,是左右翼平等关系,他只能用溃卒说事。现在派出令兵相告,不是担心溃卒逃走,而是担心项超被秦军伏击。左翼追着追着不见秦骑大部的踪影,很可能左翼这边的秦骑已经往东与右翼秦骑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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