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1 / 2)
身不由己
以省纪委监察处处长陈祥义为组长的调查组悄悄的进驻到沂临。
按说,这样重大的事情应该和市委书记刘天成先打个招呼,但事情牵涉到刘天成,刘天成就成了当事人。所以,调查组从省城出发的时候,作为分管的第一纪委副书记邵泽川专门交代陈祥义,调查要悄悄的进行,到沂临后只能和代理市长吴作义联系,除了吴作义,任何人都不能知道调查组到了沂临,也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调查组的去向,在沂临的所有工作,也只能由代理市长吴作义配合,就是沂临市纪委书记郝大顺也不能让知道。
陈祥义按照邵泽川的安排,到了沂临后就找到代理市长吴作义,把邵泽川的话做了传达。
既然邵泽川做了安排,吴作义也心照不宣,在市委那边任何人都没打招呼,就连主管政法纪检的副书记张可路他都没通知。直接抽调了三个人参与配合调查组的工作,一个是沂临市委纪检委副书记冯义,另一个是他的弟弟,市财政局副局长吴作威,最后一个是刚从市人事局借调过来的市长秘书刘凯。而这三个人则是吴作义再三考虑,动了一番脑筋后才决定让他们参与的。既然是调查刘天成的,那就绝对不能让刘天成知道,也不能让刘天成的人知道。纪委书记郝大顺是刘天成的铁杆,主管政法纪检的副书记张可路也是刘天成的铁杆,所以,他不能通知。而冯义不一样,他是不会报告刘天成的,他对刘天成简直是恨之入骨,上一任纪委书记调到邻市后,纪委的两个副书记都极力竞争书记一职,当时作为分管的副书记吴作义是极力推荐第一副书记冯义为纪委书记的,而刘天成却破格把第三副书记郝大顺提了上来,因此,冯义恨死了刘天成,相反,他对吴作义是感激万分,特别在吴作义代理市长后,冯义公开站到吴作义一边,和郝大顺唱起了对台戏。
吴作威是他的弟弟,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的弟弟理所当然会站在他的一边,另外,吴作威是财政局的干部,大凡干部,出问题大多出在“钱”,吴作威参与调查组,正好便于调查一些账目上的问题,所以,安排吴作威进调查组是师出有名,而且,即使后来出了问题,他也能说的清楚。
刘凯是新近调到市政府的,他是通过姜涛和吴咏的关系调到市政府做的市长秘书,这样,他相当于是吴作义的人,而且是吴作义的心腹,他对吴作义也是言听计从,对吴作义比对他的亲娘老子还亲。
吴作义之所以安排刘凯参与,他是想让刘凯借着调查吴作义的案子顺便调查康庄,把康庄也给送进去。
从省城回来,吴作义大脑就没安稳过。
这一阶段换届工作会议即将召开,南外环四路工程招标工作在即,全省招商引资工作也于下周在沂临召开,市开发区办公大楼也要破土动工,还有市博览选址也迫在眉睫,……各种工作千头万绪,按说作为代理市长的吴作义应该一门心思放到工作上去,抓好城市的发展工作,但吴作义根本没心情去考虑这些,他考虑最多的是如何在两会上顺利去掉一个“代”字,以及是谁在背后戳他的小刀子,是什么人向省纪委反映的他,又是谁指示他们这样做的。
他首先怀疑的是市纪委书记郝大顺,他和郝大顺宿怨最深,他们是多年的政敌,但他很快就否决了自己的怀疑,否决的理由是,郝大顺本身就是纪委书记,而且一直在纪委工作,对于反映一个人,他根本不会用那种拙劣的手段,他完全可以亲自向省纪委反映,作为一个纪委书记向上一级纪委反映问题是习以为常的,任何人都无权干涉,就连市委书记刘天成都无权干涉,他一个代理市长更无权干涉。而且,郝大顺只要反映,省纪委就要成立调查组,全面调查所被反映的对象,那样的话,今天调查的对象就不是刘天成,而是他吴作义了,所以,他又第一个否决了自己的怀疑对象。
他马上又怀疑到刘天成,但马上又以同样的理由否决了自己的怀疑。
否决了一个又一个怀疑对象,他开始把怀疑对象向外拓展,向外延伸。但他想了一上午,也没找出合适的怀疑对象。
就在挖空心思想找出怀疑对象的时候,新任市长秘书刘凯走了进来。
刘凯是向吴作义汇报本次换届工作的准备情况的。吴作义最关心的是换届工作,是在本次换届上他的代字能不能去掉,所以,对于换届工作的筹备,他几乎全安排了自己的心腹参与。
刘凯是他的心腹,是他儿子吴咏竭力推荐的人选,所以,刘凯刚来,他就刘凯参与到换届会议的筹备工作中。
工作汇报完之后,刘凯无意中把目光扫到办公桌上的信封上,信封上的字,他认识的,是康庄的,他跟康庄共事多年,他跟康庄也斗了多年,他最关心康庄的事情,他也最熟悉康庄的情况。他对康庄一直心存不满,也一直不服气,总想找个机会和康庄比一比,特别在康庄做了市委秘书之后,他的心理更是无法平衡。所以,他更加努力巴结姜涛,姜涛出于感激,把他介绍给吴作义的儿子吴咏,在吴咏的帮助下,他得以圆了一个梦想,调到市政府做了市长秘书,市长秘书虽然不如市委秘书风光,但他感觉值,他庆幸自己跟对了人。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沂临的未来是吴作义的,只要跟定了吴作义,他就会前程似锦。在他的眼里,刘天成已经成了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刘天成都蹦不了几天,康庄就更不用说了。在官场上,最重要的是跟对人,从这点来说,刘凯庆幸自己是跟对了人。
他也知道吴作义不喜欢康庄,但没有把握的事,他不敢下定论,特别在官场上,很多问题都是表面的。在官场上,表面上谁和谁是挚友,但背后说不定是宿敌,暗地里会拼个你死我活。表面上看谁和谁是政敌,但可能是他们故作假象,迷惑对方,说不定他们暗地里拧成一条线,达成一致,比一娘养的弟兄还亲。这就是官场,扑朔迷离的官场,任何人都无法真正把握透的官场。官场如战场,甚至比战场还惨烈,还让你无法分析。
基于这一点,刘凯最想知道吴作义对康庄真正的态度。但他不能直接问吴作义,他只是个小小的市长秘书。市长秘书说好听些是市长的跟班,说不好听的,就是市长使唤的,做的是伺候人的活,所以,他们必须小心谨慎,不能出现半点纰漏。
他打个马虎眼,小心翼翼地说道:“刚才在会场上,我看见刘书记的秘书康秘书。”
对于康庄出现在换届会议的会场,吴作义很敏感,因为康庄是刘天成的人,而且是死敌,不仅是死敌,而且是情敌,这样的敌人,他最不欢迎,所以,他挂着脸问道:“他去会场做什么的?”
“他说,他奉刘书记的指示到会场看大会准备情况的。”
“噢。”吴作义“噢”了声,继续道:“他还说什么了吗?”
“别的他也没说,只是……”刘凯欲言又止。
吴作义抬头扫了刘凯一样,很不满意的追问道:“只是什么?说。”
刘凯很不情愿的说道:“我说出来,请老板您一定不要怪罪我啊?”
“又不是你说的,我怪罪你做什么。说,他到底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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