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孤馆深沉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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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酿一时愣住,霎时不知作何反应。

从前七娘也有任性之时,比之更甚的,更不讲理的,亦不在话下。

只是,自汴京城破,她一路与陈酿相伴,也知他的不易。便是心中再忍不得,再嫌这嫌那,也只埋在心里,不曾任性胡闹。

岂知她此时见了状元楼,却又作出这等模样?纵使要为陈酿日后科举搏个好意头,也总不该如此钻牛角尖!

陈酿遂上前拉起她的手腕,只好言劝道:

“蓼蓼,住下便中状元,这不过是商户的说辞。那样多的住客,可见人人都中状元了?”

七娘依旧站如松,丝毫也不动,只道:

“酿哥哥与他们不同!你是有状元之才的!”

陈酿行至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又道:

“可那不与住店相关!我知你一心为我,可咱们的盘缠着实不多了,这两日还需尽快再凑些。至于状元楼,你若愿住,日后咱们再来一回也就是了。”

若在往日,话及此处,陈酿说得有情有理,便是七娘再是不愿,也只得依了。

偏偏此番,她只不依不饶地立着,重复着方才的话:

“我就要住状元楼!”

陈酿见劝将不动,一时有些气恼,只道:

“蓼蓼,你再这般,我可要生气了!”

闻得此语,七娘方才抬眼看了看他。

她心中觉着好笑,生气?莫说发火恼怒,陈酿连半句重话亦不曾同她说过,又哪里会生气来?

七娘吃准了他的脾气,依旧不由陈酿拉扯。

她轻哼一声,直往牌楼里行去。

“祁郎!”陈酿喝了一声,见她不理自己,又喝道,“谢蓼!”

七娘仍然不为所动。

陈酿三两步追上前去,一把握上她的手腕,言语中有些薄怒:

“谢蓼!你今日莫名其妙地闹什么?”

七娘一面往里走,一面不服道:

“我哪里闹了?好不容易到了应天府,没有身后的战火,没有遍野的饿殍。为何我们还要住那些地方?酿哥哥,我不想,我受不了!你究竟明不明白?”

陈酿心头直窝火。还只道连日以来,她总算懂事了许多,是个大孩子了。

不想,刚至应天府,七娘任性骄矜的本性,却又暴露了出来!

陈酿一个跨步,只堵在她面前,正色道:

“你再不听话,我可动粗了!”

七娘一怔,猛地顿住脚步。她抬眼望向陈酿,眼圈霎时红了。泪珠滚滚,止不住地盈盈而落,显得委屈又可怜。

她瞪着陈酿,似是质问:

“你说过‘无妨’的!”

又是这个“无妨”!

陈酿无奈摇摇头,见她这副模样,方才的气恼忽地退却,心也软了半分。

“抱歉,”他道,“我不该吓你。只是,我们眼下的境况,你也不是不知。今日住了这状元楼,又拿什么回扬州呢?”

七娘本不想理他,见他言语,还是忍不住回了话,只道:

“我只知船到桥头自然直。况且,应天府犹如第二个汴京城,赚钱的法子遍地都是,盘缠慢慢赚也就是了!”

她这话说得来势汹汹,倒逼得陈酿不由得苦笑。

赚钱的法子,说得倒轻巧!此处人生地不熟的,又逢战乱之际,岂是那样容易的?

此前陈酿与她轻松说来,不过是为了宽她的心。这会子,倒成了她的说辞。

可见,有的事,是不能随意胡说的!谁知什么时候,便给自己备了个坑呢!

陈酿遂苦笑着打趣道:

“莫不是,你已有赚钱的法子了?”

七娘闻言,心下一慌!

她胡乱抹了把眼泪,敷衍道:

“我能有什么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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