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黑死病（二）（1 / 1）

由于光辉教廷和历代统治者对知识的封锁和愚民政策，这个时代的人们虽然对瘟疫的传染性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但对它的成因却一无所知。

多数人仍相信它是由我们所呼吸的空气中一些不干净的成分引起的。直到今天，黑死病肆虐拉姆的三千多年后，巫师们才知道，原来这一场瘟疫是由一些患病的动物，身上携带和残留下来的微生物源引起的。

这些微生物源虽然人和动物的四处行走而传播，也有些在局部地区被保存下来，寄生在野鼠、旱獭和黑鼠等生活在广大热带平原上的啮齿类动物身上。

这些感染上瘟疫的老鼠们跟随旅行商队，沿着贯穿波塞多尼亚北方沿海到南方诸多新兴领地的淘金之路，从东海岸直到帝国疆域之外的大草原。在克里米亚海港，它们登上货船，从一个港口到另一个港口，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把瘟疫撒播到污秽肮脏、人口聚居的城市。

鼻血是黑死病死亡的前兆；男人和女人先是在大腿内侧和腋下生出无名的肿块，有的像苹果和鸡蛋一样大……肿块从这两处地方蔓延到全身；然后出现黑色斑点，尤其是手臂和大腿上，密密麻麻；几乎所有出现症状的人三日内必死，侥幸活着的人聚集到安全的房子里，把自己关起来，小心翼翼地苟活。

瘟疫的剧烈传染性使人们相信唯一安全的措施是与病者完全隔绝。病者固然是传染源，但人们并不明白真正的罪魁是他们身上的微生物；知识的匮乏使当时简陋的公共卫生措施，如扬汤止沸一般无效。

弗朗西斯冕下命令所有即将进如波塞多尼亚城的商队的牲畜，都要被拴在城外的围栏里，商队的员工连同货物一起要在海上滞留四十天，以避免瘟疫传入所到的城市。

不久，整个大陆的贵族领地都开始效法波塞多尼亚，“隔离”政策被推而广之，却无法阻挡瘟疫的大举入侵，原来外来的老鼠们是沿着城门底下的门缝和一些墙洞进入的城市，有些老鼠甚至直接就爬上十多米高的笔直城墙，加入了当地老鼠的乐园，也将瘟疫带入了当地的老鼠中间。

由士兵们组成的防疫封锁线，严格限制着人们在各地城市里的活动路线和范围，某种程度上控制了瘟疫的传播。然而，有成员染病的家庭常常被困在房子里不得外出，导致原本健康的家庭成员也被殃及，因此死者数目有增无减。相比之下，更有效的措施包括焚烧死者的病衣和被褥，将死者掩埋并喷洒碱液。可悲的是，公众对疾病的无知致使不少外乡人成了散播瘟疫的替罪羔羊，这之中最骇人听闻的莫过于对外乡人的怪罪和大规模迫害。

黑死病还给拉姆大陆的社会和宗教面貌带来了变革：贵族采邑制度开始衰落，劳动阶层的流动性增强，商人和工匠们的地位提高，从而促进了各行业行会的建立，最典型的比如商业行会、炼金术师行会、盗贼行会，甚至还催生出了一些新的信仰派别；

同时，光辉教廷在灾难降临时的束手无力使其在人心中的权威开始动摇，民众对光辉教廷信仰开始失去信心。这场鼠疫的可怖情景被一些艺术家生动地记录在一大批画作、史诗、歌剧等艺术作品里。

为了推卸黑死病的责任，转移信徒对教会和福音众神无力保佑对抗瘟疫的责任，教皇弗朗西斯终于发布了无差别揭发巫师的《锤击巫师令》，结果变成人性丑恶的盛宴。

尽管黑死病最凶狠的浪潮只持续了长达一年之久，这场瘟疫从北到南波及了整个帝国上亿人口之中的十分之一以上的人口，最后将近有八百多万人因此而病死和饿死，沿途的城市和地区都遭受了瘟疫持久的打击。

瘟疫像海浪一样以不可阻挡之势席卷沿途经过的地区，奔向下一个目标，但却又迅速地从下一个地区再次往回传播。因此每个地区都遭受到黑死病持续不断的繁复打击，一些直到人口开始减少。有很多原因解释这个现象：最主要的是，鼠疫是一种气候季节性传染病，主要在温暖的季节和地区爆发，由于拉姆大陆地处于起源星球的南端，整个大陆气候从南到北是从寒冷到炎热变化，因此黑死病最猖獗的时期以气候温暖的北方地区为主，到了年终疫情和南方维泽尔特地区传染力就开始减弱了。

因此，在春夏大规模爆发瘟疫的拉姆大陆北部地区，普遍比在十月之后，才爆发瘟疫的大陆南方地区和最南端的维泽尔特巫师区域，遭受了更惨烈更持久的瘟疫打击。

这也成为了光辉教廷抨击巫师释放瘟疫的近乎莫须有的罪证之一，以维泽尔特受到疫情较轻为证据，指责巫师们制造了这场瘟疫来对付教廷的信徒，因为这场疫病传播太过广泛，造成的死状太多凄惨，北方众多受到疫病侵袭的信徒和人们在疾病和死亡的恐惧和他人的蛊惑之中，都轻易相信了这一点，只有南方因为在受到瘟疫传播的时候，受到来自维泽尔特派出的大量巫师、学者、医生的紧急救治和支援，反倒对此持有极度怀疑态度。

不过，最不幸的当然要数首都波塞多尼亚北部，那些反复经历瘟疫来回传播爆发的贵族封地地区了。

经过锡耶纳男爵领的一个旅行学者当时记录到：“父亲抛弃儿女，妻子抛弃丈夫，瘟疫好像能通过呼吸和视线传递一样。他们就这么死了，没有人埋葬他们，因为根本找不到人，友情和金钱都不好使了。尸体都被堆积到几个大土坑里，我就亲手埋了父母刚刚死去的五个孤儿。死人太多了……那些半掩的尸体被饿狗从土里拽出来，再次撕碎……”

恐慌的蔓延打断了正常生产和经济运作，人们背井离乡，各个贵地领地内一片混乱，北方终于没有贵族再能够在短时间内，准备好军队来对付要剥夺他们领地和权力的教廷势力，反而是很多受到瘟疫侵害的领地的领民们，为了对抗死亡的恐惧和亲友死亡的悲伤，只能寻求神的精神慰藉，都投入了光辉福音神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