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零二章 人世有代谢 顽固难撼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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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过只有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却一下子具备了如此刚硬的心肠和潜藏于岩石和海底的心机,这种僵硬和冷漠,一般都是阅尽人间得失的老人们才具有的冷酷无情。

究竟是因为他具备了皇帝的名分,因此才会如此毒辣,还是他生而便有独夫民贼的心性?

贤德皇帝面对齐辛候,若有所思,停了一下道:

“朕的帝王之位继承祖宗,这江山也是列祖列宗的江山,虽然近年来皇权不张,藩镇权臣嚣张跋扈,那也都是是天数使然。朕的江山一统万年,雄图万里,河山锦绣,都是仰仗祖宗的洪福齐天,绝非来自哪一个臣子和公候的辅佐之功,尔等可要自知!“

这话语中敲山震虎的含义,秦震中,言世昭,齐辛候都听得真而切真。这简直就是直言警告他们,切莫要生出来妄想之念。

他们的功劳虽然巨大,势力固然雄强,却应该谨守为臣之道,这可都是人家的江山,他们不过是奴才尔尔。

这是赤裸裸的示威,这也是皇权最经常最正经的表白,警告那些觊觎和存在非分之心的人,你们已经越界了。

“朕自问平日所行,纵然有不是之处,却也都问心无愧。有些人还私底下说朕不仁不义,嘿嘿,这些绝不是朕该考虑的,朕的大仁大义,岂能是匹夫匹妇所能知道?朕该考虑的是如何化去当前危机,救民于水火,解救国家于倒悬之厄。天子无私仇,齐辛候,你可要记好,朕只有这五个字要你记得,天子无私仇。“

他本来应该注视着齐辛候,只是他的眼神望着远方,根本未曾将这个落败的将军放在眼中。

“言世昭,齐辛侯,朕还可以相信你们吗?“

言世昭哼了一声,他无法不对这个狂妄无知的小儿表示愤怒和冷嘲。

因为他知道这小儿的话语有多么的虚伪,他更知道他有多么的狡诈和毒辣,他的虚伪之中包藏着某种狂傲自负。

他也发现,这个皇帝已经不是三年前初入皇宫的那个傀儡无知小儿了。

他痛苦的意识到自己把他当做无知的小儿,的确是犯下了 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过。

言世昭再自以为是,贤德皇帝依旧在他的笼子中装不下的想要翱翔腾飞的大鹏鸟。

贤德帝听到他桀骜不驯和饱含着怒火与不屑的冷哼,脸上忽然显得扭曲,一丝杀机从脸上闪过,他尽量平复怒气,一摆手,”算了,你们退下吧。”

言世昭,齐辛侯,慕容归元和同来的秦震中等人面面相觑,转身纷纷走开。

楚留香听闻他的话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更不知道自己全心全意的保护救助他,究竟是该,还是不该。

墨孤魂不过危害的是武林一方,他危害的,可是天下人。

他就是独夫民贼,独夫民贼也就是他。

楚留香摇摇头叹息一声,也不向众人搭话,向言达天和徐云若招了招手,飘然而出皇宫。

他简直就像是飘然而出尘,或者如烟似雾的消失在夜幕之中。

贤德皇帝眼中又是一丝杀机飘过,楚留香居然对他不告而别,居然只是向两个年轻的后生打个招呼,根本就不理他这位统御天下万民的君王。

灵镜公主大声喝道:“楚留香,等等我,等等我。“

这凄凉无助的叫喊声,凄美动人,响彻在长安城中。

金枝玉叶的公主忽然要一个江湖浪子等等她,男女之间,谁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那言语的深情,除了托付终身,别无其他感情

所谓体统,所谓朝廷的体面,在公主的大声喊喝之中,都荡然无存。

许多人本想因此看看皇家的体统和颜面是如何变成破布的,却忽然间被这个女孩子的凄凉和凄美震撼。

她凄然站在风中,泪水顺着脸庞涔涔而下,在月光之下犹如闪着如珍珠一样的光芒。

猛然之间,她也随着楚留香的去处飞奔而去。

“楚留香心中有所属,江湖风波,扰攘已多,恕不能体谅公主的好意,再会。“

这是她能听到楚留香说出的最后一句话。

楚留香本不该给她说这些话,这绝情的话语,反倒会惹起更多的女儿相思。

看似无情却有情,道是无情情更长。

又有谁能够挥慧剑斩情丝呢?

又有什么样的锋芒利刃能够割舍下最难断绝的爱情呢?

对于世上最爱相思,青春正好的妙龄女郎,楚留香还是多此一举。

更何况,这个女孩子,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在幻梦之中曾经梦想与楚留香山盟海誓。

忽然见到自己梦中所见所想,又倏忽离别,谁能够承受痴情无所依靠的重击呢?

也许这句话仅仅是楚留香本身作为江湖大侠的有始有终而说出,却不知道徒然勾起了多少多少女儿的无限遐思。

楚留香就是楚留香,该说的,该行的,他一点都不会犹豫,也不想留下什么牵挂和遗憾,他决定的事,本身就让人思量无限。

而不一定能够用所谓的对与错去衡量。

曾经多少个女孩儿,就在这青春梦好之中,破碎了她们的如花似锦的春梦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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