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六章 神女遇汉水 默默两惆怅(1 / 1)
可是此事要是说出来,或者是委托武林同道为自己奔走,他委实难以启齿。
自己堂堂男儿,婚配姻亲之事,却举棋不定,捉摸不清,便算是寻常匹夫匹妇,为了自己的心中所爱,在少年热血之际,也要轰轰烈烈一场,自己作为武林第一人,墨翟之后的武林雄主,却一生茕茕独立,未若寻常匹夫,还要求助他人,岂不是自遗笑柄于世人,千古之下,诸葛青阳还哪里有半分半毫的让人敬重?如此一来,自己与那些穷光棍流氓何异?
他也曾听闻郑交甫汉水遇仙女的故事。
郑交甫见二女子甚美,心生爱慕,求二女子将其所佩戴的饰品赠送,二女欣然交托,郑交甫得起所饰佩,正以为好事可谐,还以为是她们与自己相约此生,哪知道行走不过数十步,便人佩皆不见,本来的一腔青春爱慕化成怅怅而归,自己和当年的这位有仙机遇合的郑交甫难道千古之下所经一般不二么?
可是,他以晚年的大定力,大智慧确定芳姑应该真是生长于九嶷山的山女。
可是,他心中还是疑问百端,所谓当局者迷,他正是怕当局者迷这种固执己见而断掉了芳姑的音讯。
只是芳姑若是真的,可一点能证明她所存在的物品佩戴也没有,若是芳姑是假的,的确是自己梦中所遇,可自己一生所做的梦如此之多,无论是泣血椎心,还是梦中达成所愿,或者昂奋激烈,或者铁马冰河,金戈铁马,怎能只有这一个让自己终生难忘,无有忘时呢?
数十年来,连自己都真假莫辨是梦非梦,难道指挥命令门下弟子和武林中人为自己去寻找梦幻么?自己岂能如此儿戏,将天下英雄视为仆役以驱驰奔走呢?
这件事于自己而言,的确是生平之中至为重要之事,可是于他人而言,也不过是春风过耳,未必萦怀,那些身具真性情者,或者感慨多端,于那些阿谀谄媚之徒,或者为逢迎自己掬一捧清泪。
诸葛青阳在武林中的盛名与威望,若真的行此事,岂不等同于烽火戏诸侯的儿戏么?岂不是将数十年创立的武林名望
诸葛青阳自觉在九嶷山的这数天之中的感慨思索,困于情障而不能自拔,比自己这一生之中和玄天岛上为中原士民百姓思索求证的大道直行还要为多,九嶷山的每一处所在,他都无所不至,九嶷山的一草一木,一石一泉,他都熟悉,熟悉之中又生出无限的厌恶之情。
这位武林的一代宗师,墨翟之后一人足以当之的惊天动地人物,形容枯槁,心情憔悴,九嶷山中虽然古木莽林,人所不知,可是那些潜藏于森林和大山中的避世者,对这位老人渐渐的熟悉,他们可不知道这就是一代奇人,诸葛孔明的玄孙,当今天下第一的英雄豪杰诸葛青阳,不过,这些未必知道暴秦,更未必晓得汉魏春秋的乱世寻求桃源者,怎么会知道什么北伐中原,六出祁山,赍志以殁,出师未捷的诸葛亮,更怎么会知道这位以伪晋为大敌,厌弃虚伪强权霸道的挽世之颓堕者,海外寻求至道以匡扶早就败坏的道德沦丧之世事的诸葛青阳呢?
诸葛青阳在桂林峰上求索,这求精神灵魂之伴侣的努力,使得这位武学大哲已经陷入放浪形骸之中,只是他外表的狂放不羁和散漫无形,怎能掩饰他心中的苦闷和情狂?
心中痴恋的那个女子,你会不会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翩翩的从造虹的雨中走来呢?
此时的诸葛青阳,犹如屈原夫子在谗言中被君王疏离,在漫漫长路其修远中求索宇宙上下也要正道直行,不肯同流合污的坚守。
长叹兮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诸葛青阳正是因为这种哀悯民生的情怀,所以才百战之中不灭向伪晋挑战的努力和坚守,所以就算是战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肯屈服淫威,就算是封爵建邦的诱惑,也不能动摇他的意志,与其说这是一种顽固,不如说一种坚守。
他几乎以一个人的力量来支撑着反抗伪晋的千秋大业,他如果真正能够颠覆伪晋,实现改朝换代的期盼和梦想未必值得称道,也未必比伪晋更高明一点,可是他这种不与当朝暴君佞臣合作,并且永远与他们对立的坚贞不屈,却有着穿越时空的远见卓识,有着金子般的反抗强权和暴君的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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