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1章 分润军功潜规则 发干小儿是潘璋(2 / 2)
“谢主公开恩!”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伯涛、季业,依照军法,该如何处置他们?”
周涌、徐康两人现在代掌军法,同时兼职周澈的文书。周涌恭敬答道:“依律当斩,不过如主公适才所言,念彼等初犯,可改鞭笞之刑。”
“即将渡河攻战,这鞭笞之刑且先寄下,待战后由你亲自来监视行刑!”
周涌应诺。
“下去吧!”
韦强、庆锋等跪伏地上,膝行倒退出帐,出了帐篷,彼此对视,额头上都汗涔涔的,却是皆被周澈吓出了一身冷汗。听得周澈在帐中说道:“伯涛,派人去把公覆、元福、典韦、叔至、何仪诸人请来,今晚我和他们一块儿吃饭。”周澈麾下有头有脸的诸人里,却是只有黄盖、周仓、典韦、陈到、何仪五人今日没来,很显然,周澈请他们晚上吃饭意在褒奖。
庆锋大悔,瞪了韦强一眼,说道:“下次再也不听你的了!”从地上爬起来,转身离去。
韦强苦笑一声,心道:“唉,只顾着想夺回本属我等的功劳,却怎么忘了主公当年在横路别院说的话?”
周澈当年初建东乡别院,对姜枫、南凌、韦强等这些轻侠、门客说过一句话:“不违吾法,则来日若能建立功业,保尔等富贵;若违吾法,莫怪我无情。”
帐中,听着韦强、庆锋等人相继离开,周澈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骄兵悍将,三天不收拾就要给我惹麻烦,现在连皇甫将军的将令也敢试图违背了!”
话虽如此说,周澈对此其实还是颇为满意的,违反皇甫嵩的将令当然不对,得严厉训斥,但由此却可看出,韦强等人对汉兵并无多大的归属感,换而言之,也就是说,他们从内心深处就认为他们是周仓的私兵,要不然,他们绝不会来鼓动周澈违抗皇甫嵩的。
而至於皇甫嵩遣人“抢功”之举,周澈对此倒是没什么不满。一来,皇甫嵩对他很提携,让他放手打战,没有在一旁指手画脚,周澈是个知恩之人,对皇甫嵩的这份提携厚待之恩,他铭记心中;二来,他也理解皇甫嵩,皇甫嵩麾下将校云集,这些将校各有来头,该给他们些功劳的时候也要给的--这是官场潜规则!
等了两天,皇甫嵩派来指挥周澈部的那个北军郎将来到。他随行只带了五百三河骑士,周澈把皇甫嵩借给自己的三千步骑转交给这个校尉,并恭谨地带本部听命於其帐下。
这个郎将知周澈自从征以来战功赫赫,倒是没有以所谓自己是“朝廷禁军”的态度视之,颇为敬重,甘为副将。全军离开东阿,渡河西进,先击东武阳,果如程立所言,一战而下。这个郎将也知皇甫嵩给他这个差事,实际上就是送功劳给他的,因为皇甫嵩还派了另外两路人马,故此为了争功,没有在东武阳多停。
周澈随军而行,自也就没有时间去查访陈宫。东武阳和阳平离得很近,只有几里地,阳平的黄巾兵闻风而逃,散藏於田野,这个中郎将没空去剿灭逃跑的黄巾兵卒,进至阳平,分了些人马暂且留守后继续前进,向西北三四十里是发干县。
发干和阳平一样,城中的黄巾兵卒闻风散逃,汉兵抵达时,城中已没一个敌人。这个中郎将为了抢功,至城不入,简单地和迎接汉兵的城中父老、士子交谈了几句,便即率军绕城而过。县中的百姓扶老携幼、观者如堵,望着汉兵威武的行进,许多百姓敬畏地跪拜道边。
人群中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看到周澈披甲带剑,胯下踏雪乌骓,在一群虎狼之士的簇拥下英姿飒爽,不觉握紧了拳头,显出羡慕的神色,喃喃地说道:“英雄当如是!”
这名少年姓潘名璋,乃是发干本地人氏,只见他蓬头垢面,下边只穿了条犊鼻短裤,上身胡乱裹了件麻衣,露在外面的胳臂和手上甚是污脏,观其衣着打扮,可知其出身贫寒,挤在人群里,因为个矮,需得翘足伸头方能看到正在行进的汉军。
他先是看了带队的那个北军郎将,但这个朗将年纪似乎有四五十岁,兼之大腹便便,骑在马上毫无英武之姿,完全与周澈不能比。周澈才三十余岁,年轻,并且常年征战,坚持练武,身匀称,甲衣穿在身上非常合体,披甲带刀,配上胯下这匹神骏异常的踏雪乌骓,端得英气逼人,再加上荀攸、桓玄、周涌、黄盖等一干文人猛士前呼后拥,也难怪让他艳羡不已。潘璋虽不知前汉的勇将樊哙曾过一句话:“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亦不知后世有个名将也曾过一句类似的话,“自言能将十万众,横行天下”,但这近万汉兵威武的军姿和周澈飒爽的英姿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英雄当如是,英雄当如是。”
对潘璋的喃喃自语,周澈并不知道,他也不知此时围观汉兵的百姓人群里居然会有一个在原本的历史中曾激斗过张辽、擒获过关羽、抗击过刘备、大战过夏侯尚的曰后之“江表虎臣”。
周澈现在想的只有一件事:平定东郡后,还要多久才会去冀州。
皇甫嵩总共派遣了三支人马渡河击东郡郡北诸县,在周澈这一路凯歌连奏之时,其余两路人马亦进击甚快,军报上:顿丘、卫国诸县已被另外两路人马攻取。这三个县都在发干的南边,加上阳平、东武阳、发干,现在未下的郡北诸县只有乐平、聊城、博平几地了。
东郡郡北的黄巾守卒本不多,又多是老弱,卜己一死,这些守卒皆无斗志,从东武阳、发干等县的情况可看出:平定东郡全郡指日可待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皇甫嵩接下来会奉旨转战冀州,与张角兄弟决战。
张角兄弟一败,这“黄巾之乱”算初平了。对汉帝国来,“黄巾之乱”固为大害,然而对周澈来说,“黄巾之乱”却是机会,从他穿越这个时代开始他在为“黄巾之乱”做准备,尤其是近十余年,亭长、蔷夫乡长、司刑巡察、度辽将军,一步步走过来,总算有了些人马班底,不仅足以保命,而且在黄巾乱后建立了不的功勋,正如前文所言,随着功勋的建立,他渐渐起了野心,可眼看东郡已被平定,豫、兖两州已将要没有什么大的战事,剩下的只有冀州了,可他虽然对皇甫嵩分功之举他表示理解,亦无怨言,可对眼下度辽将军这个职位却很不满意。
比如桓玄以他保卫汝南郡治平舆的功劳足能被拜为一郡太守,可他对此不敢奢望,可至少等战争结束的时候弄一个千石的别部司马当当吧?佐军司马六百石,六百石,位列下大夫,是高级官吏的底层,以这个军职转换为民职,起步太低,千石差不多了。理论上说若能为一个千石的别部司马,那么转为民职,可入朝为郎,可地方大县为千石之令。如能被拜为郎,在朝中镀镀金,疏通疏通关系,外放出去能任一郡太守,即使不能为郎,当个千石之令,干上几年,只要政绩突出,再个后台,那么也足能够升迁为一郡太守。
就是从侧面反映周澈心里的意思是必须掌握一地,还是名正言顺的那种,虽然现在掌握了并北,但是那里不适合发展,只有当上了太守或州牧,才能登上几年后“诸侯讨董”的舞台。越是对未来知道的多,周澈越有时不我待的迫切之感。
他策马而行,脸上保持着谦和的笑容,回应发干百姓们的迎接、围观,——后世有句话:“长征是播种机,是宣传队”,这次讨击黄巾又何尝不是呢?因为各地士族分属不同之地域集团的关系,周氏在兖州不及在豫州的名望,周澈自发现这个问题之后决定把这次讨击黄巾变成宣扬自己名声的良机,故此,所过之地,他一定要把自己最好的一面拿出来,像在东阿时,程立对他虽客气但却疏离,即使如此,他仍温文谦和。
这个温文谦和不止是对士族,也是对百姓。
他一边谦和微笑,一边琢磨着自家的宦场前途,心道:“我要想再升一升弄个州牧、刺史,至少得等平定冀州,击败张角,这还得是在我又建立下了足够大的功勋,不给我升职朝中说不过去的情况下。”
他举目往前望去,前边汉兵迤逦,道路漫漫,他心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一步步走过来、走现在不容易,东郡虽然将定,虽然立下了不少功劳,却万不可懈怠啊!”
事业初建的时候最是艰难,曹操、刘备、孙坚在草创基业之时谁不是出生入死,屡遭险难?曹操击董,若非曹洪让马,险死在乱军之中。刘备从击张纯,遇贼於野,身负重创,要非装死,也活不成。孙坚更不用了,好轻身犯险,汝南一战他在西华城外受了重创,险些战死身亡。遍观英雄之初起也,皆多磨难,此时需要看其意志,观其天运,然后方才有成。比起这三位,周澈算是幸运的了,至少从起兵至今他还没有遇过太大的危险。
乐平离发干不远,十来里地,在又收复了乐平后,遵从皇甫嵩的军令,周澈这支人马暂时停驻,等其余两路兵马来,三路合击,先取聊城,再下博平。从皇甫嵩分遣三路渡河始,收复东郡郡北诸县只用了八天。三路人马屯驻博平,等待皇甫嵩来。
皇甫嵩接东郡全郡平定的捷报,当天率部离开白马,渡河北上,三天后达博平。
全军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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