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妖虫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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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大的斗兽场里座无虚席。

在人群的欢呼声中,第一扇铁门被打开了,一只体型硕大的巨狰从门里慢慢走了出来。

寻常的狰一般体长五尺到七尺,长约八尺,但这只凶残的巨兽却高超过了一丈,体长大概接近丈二,有着豹子一样恶形恶状的头颅,尖锐的獠牙和利爪,厚实的外皮。而它那根长长的尾巴挥动起来有如钢鞭,能一下子击碎岩石。它一步一步地走到斗兽场的中央,每一步踏在地面都带着沉闷的钝响,似乎在令大地颤抖。

巨狰张开大嘴,对着天空发出一声愤怒的嗥叫,那声音高亢刺耳,充满杀意。随着这一声嗥叫,观众们的激情也被点燃了。他们欢呼雀跃着,大叫着:“快点出来!快点出来!”

随着观众们的召唤,第二扇铁门也被打开了。这次走出来的,是四个夸父。他们围着兽皮,皮肤有如岩石般粗糙,手里拿着大刀、长枪和巨斧之类的武器,谨慎地向着巨狰的方向靠近。夸父是巨人的种族,这四个夸父的身高都在一丈四五尺左右,比巨狰还高一些,但从他们警惕的神情可以判断出,这头狰绝对不好对付。

巨狰注意到了敌人的靠近,它机警地转过身,看着身前的四个夸父,目光中流露出某种残忍和痛恨。这是两个恶斗了无数世代的物种,夸父搏杀普通的狰,巨狰搏杀夸父,彼此的血液中就蕴含着来自远古的仇恨记忆。

它俯下了身子,两条强壮的后腿微微弯曲,前爪不断地在地上摩擦,这是它捕猎前的准备动作。四个夸父显然对巨狰的习性非常熟悉,一见到它做出这样的动作,马上站成两前两后的队列,握紧了武器。他们不敢分散开来,否则当面对单独一名夸父的时候,一头巨狰的全力一击很有可能是致命的。

显然巨狰也知道四个手持武器的夸父有多厉害,双方剑拔弩张地对峙着,好几分钟都不敢轻举妄动。这令等待着观赏一场大战的观众们十分失望,看台上开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嘘声。

就在这时候,从斗兽场的后方、也就是巨狰和夸父出来的铁门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号角声。四个夸父听到号角声后,都是神情一变,显得又是愤怒又是无可奈何,脚下却已经移动起来,开始小心翼翼地接近巨狰。看来,这号角是催逼他们进击的信号。

移动就会带来破绽。巨狰捕捉到了夸父们前行中阵型的漏洞,猛然间抢先发力。它后腿一蹬,整个身子像箭一样直射出去,扑向了最前方手拿巨斧的夸父。夸父看准了巨狰的来势,双手握斧横斩而出,斧刃正对着巨狰的前胸。

但巨狰似乎是早已算好对方的动作,腰部灵活地一扭,在半空中躲开了这一斧。而它钢鞭一样的长尾也在这时候骤然挥出,抽向旁边手执长枪的夸父。夸父猝不及防,被狰尾抽个正着,右手的指骨当即发出断裂的脆响。但他的应变也快,迅速收手扔掉长枪,没有受伤的左手一把抓住了狰尾。他暴喝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揪住狰尾用力往地上一掼,把巨狰重重砸在地上。但巨狰皮糙肉厚,这一下摔在地上只是让它受了些轻微的擦伤。它立即翻身爬起,躲开了第三名夸父迎头劈来的大刀,一爪抓向第四个夸父的左腿。

第四名夸父手里所拿着的,是一根粗长的狼牙棒。见到巨狰向他挥爪,他却并不躲闪,而是调转棒头,像握着一柄捣药杵一样向下戳去。如果巨狰不收爪的话,夸父的小腿固然会受伤,它的爪子却也会遭受重创。

以一敌四,一定要尽量避免伤害,巨狰在这短短的一刹那做出了精确的判断。它硬生生收回了爪子,身体因为用力过猛而向右倾斜,索性乘势在地上一滚,脱出夸父们的包围圈。它站立起来,冲着夸父们怒嗥一声,双方陷入新的对峙。

这几下交手看似发生在极短的时间里,却蕴含着生死一发的无穷变化,先前还在嘘声不断的观众们一下子过足了瘾,嘘声也转化为暴风雨一样的欢呼与喝彩。

“杀!杀!”他们齐声呼喝着,也不知是在叫夸父杀巨狰,还是叫巨狰杀夸父。

在正对着沙场的贵宾席里,观众却相对克制得多。这是整个斗兽场里视角最佳的位置,能坐到贵宾席里的基本都是羽族贵族或者外族贵宾。他们顾及着身份,只是面带矜持的微笑鼓着掌,相互之间交头接耳评价几句。

“我可真是孤陋寡闻啊,早知道天空城还有这种水准的斗兽场,我恐怕早就到这里来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年羽人贵族捋着胡须,眯缝着眼睛说:“不虚此行,不虚此行啊!”

“可不是,这也说明了我们羽族现在的强盛啊。”身旁一个女性贵族附和说,“斗兽场这种东西,过去只有在人类的地盘才会有,现在我们也可以在羽族自己的城市里看到斗兽表演了。”

她侧过头,对身旁一个贵宾说:“风先生好像并不怎么开心的样子?是不喜欢斗兽表演么?”

被她称为风先生的是一个看来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人,眼瞳里泛着羽族特有的蓝色,头发却是羽人中较为少见的纯黑色,身材也不像一般羽人那样瘦削高挑,应该是个人羽混血。如那个女贵族所说,和其他人不一样,这位风先生一直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一点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兴奋。

听到女贵族的问话,他咳嗽了一声,不紧不慢地说:“啊,倒还挺好看的,我刚才只是一直在想着别的事情,所以稍微有些走神罢了。”

“哦?您在想些什么呢?”女贵族问。

“我只是在想,在过去,在人类最强盛的时代里,那些东陆大城市的斗兽场地面上,除了夸父和狰之外,也流淌着我们羽人的血啊。”风先生说。

其他贵族的脸色都显得有些难看。风先生站起身啦:“我还有事,先走了,不打扰诸位的雅兴了。”

说完,他真的离开坐席,从贵宾席的出口处走了出去。贵族们面面相觑,都感到有些没趣。一个年纪较轻的贵族忍不住问:“这个风先生到底是什么来头?在各位大人的面前,说话那么狂妄无礼,真是可恶。而且看他的形貌,不过是个人羽混血,何德何能可以和血统高贵的贵族们平起平坐?”

女贵族摇了摇头:“他的确是人羽混血,但论起身份,一般的纯血贵族他可能还真不放在眼里。他就是翔瑞鸾驿的老板,风天逸。”

年轻贵族一怔:“风天逸?翔瑞鸾驿?你是说,那个遍布全九州的货运商号,翔瑞鸾驿?”

“就是那个翔瑞鸾驿。”女贵族说,“九州的每一条道路上,都奔跑着翔瑞鸾驿的马匹。就是风天逸独创性地把运货和保镖结合起来,还利用遍布九州的驿站进行快速送货,搞得全九州的镖局倒闭了一半。”

年轻贵族不说话了,过了那一会儿才讷讷地说:“那也难怪了。这么一个富可敌国的大老板,又是贵族后裔——尽管是混血——如果高兴的话,随手能买下十座这样的斗兽场。可是我不知道他竟然会那么年轻,看起来恐怕还不到三十岁吧?”

“的确很年轻,他接手这个商号的时候才十多岁呢,但他在商场上却极有手段,是一个相当强横霸道的人,让多少商界老手都犯怵,”女贵族说着,微微一笑,“今天他和我们说话,都已经算是相当客气了。”

年轻贵族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过了好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有钱就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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