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1 / 1)
“我一点儿也不怀疑彬格莱先生的真诚,”伊丽莎白激动地说,“但是,想必你也能谅解,只凭保证一类的话儿并不能叫我信服。彬格莱先生对他的朋友的辩护,我敢说,当然是很有力的,可是既然他不了解这件事的始末,知道的一点儿也都是从他的朋友那儿听来的,所以我将仍然斗胆地像我从前那样认为这两位先生。”
伊丽莎白后来便把话题转到了一个双方都高兴谈的事情上去了,这样一来就不会激起不同的情绪了。伊丽莎白满心欢喜地听着吉英为赢得彬格莱先生的青睐所怀有的诸多小小的幸福心愿,她于是说了许多话儿来极力增加她在这方面的信心。当彬格莱先生自己也来到了她们俩这儿时,伊丽莎白告辞走到鲁卡斯小姐那儿去了;鲁卡斯小姐向她问起她和她最后的那个舞伴是否玩得愉快,在她正要回答时,科林斯先生走上前来,非常兴奋地告诉她,他真是幸运,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
“通过一个极偶然的机会,”他说,“我发现,这间屋子里现在就有我那个庇护人的一位至亲。我碰巧听到那位先生和这主家的年轻小姐提到他的表妹德·包尔小姐和她的母亲凯瑟琳夫人。这类事情真是发生得太奇妙了!谁会想到我竟然在这一舞会上会遇到——或许是——凯瑟琳·德·包尔夫人的姨侄!——谢天谢地,我发现得正是时候,还来得及向他问候,我这就到他那边去,相信他不会怪我问候得晚了一点儿吧。我对这门亲戚的在场毫无所知,我的道歉一定是可以接受的了。”
“你这不是要向达西先生去作自我介绍吧?”
“当然是啦。我将恳请他原谅我这晚到的问候。我相信他就是凯瑟琳夫人的姨侄。我能告诉他,上个星期时他姨妈的身体还十分健康。”
伊丽莎白极力劝阻他不要这样做;肯定地告诉他他这样不经人介绍就自己上前去跟人家说话,达西先生一定会认为他冒昧放肆的,而不会将此看作是对他姨妈的一种恭维;在他们双方之间根本没有必要去打这个招呼,即便是有的话,也必须是由有地位的达西先生主动来做。——科林斯先生虽然在听着她说,脸上却是一付要我行我素的坚定神情,在她话说完后,他这样回答道:
“我的亲爱的伊丽莎白小姐,你在那些属于你的理解力范围之内的一切事情上的无与伦比的判断力,我是崇拜之至的,可是请容许我说上一句,在俗人那些既定的礼仪形式和那些规范着教士们的礼节之间,是有着很大差别的;我认为从尊严方面来讲,一个教士的身分和一个君侯的身份是同等的——只要他同时又能保持一种适宜的谦恭。所以在这件事情上你应该叫我去听凭我的良心的吩咐,我的良心总是导我去做好我应当做的事情。请原谅我没有接受你的教益,你的教益在其他任何事情上都将会是我一贯的指南,尽管在我们面前的这件事情上,我觉得我自己比你这样的一个年轻小姐更适于做出正确的判断,由于我所受的教育和平时的留意钻研。
”他说着深深地鞠了一躬,离开她去讨扰达西先生了,伊丽莎白急切地注视着达西先生对他这一贸然举动的反应,她看到达西先生的诧异是显而易见的。她的表兄先是庄重地鞠了一躬,然后说起话来,虽然在她这里一个字儿也听不到,可是她好像觉得她听见了所有话儿,从他说话的口型她知道他在?NB031?嗦着“道歉”,“哈斯福德”“凯瑟琳·德·包尔夫人”之类的词儿。——看到他在这样的一个人面前出丑,叫她心中好不烦恼。达西先生用毫不掩饰的惊奇目光打量他。当科林斯先生终于说完轮到他讲话的时候,他用一付敬而远之的神气回答了几句。可是科林斯先生再一次开口的勇气却丝毫也没有受到对方的影响,达西先生由于他这两次开口的滔滔不绝,蔑视的神情与时俱增,他的话音刚落,达西先生便微微地鞠了一躬,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了。科林斯先生随后又回到了伊丽莎白这儿。
“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说,“我没有理由不满意他刚才对我的接待。达西先生听到我对他的问候似乎非常高兴。他极其礼貌地回答我的话,甚至还恭维我说,他对凯瑟琳夫人的识别人的能力很是信服,她的恩宠是向来不会给错人的。他的这一想法的确很妙。总的来说,我很满意他。”
因为伊丽莎白不再有她自己的兴趣要去追求,所以她把她的注意力几乎全部用到她姐姐和彬格莱先生身上去了,她的观察给她带来一连串的愉快想法,几乎使她变得跟吉英一样的高兴了。她想象着吉英就要嫁到了这所房子里,生活在一个真正相爱的婚姻所能赐予的一切幸福和温馨之中;想到这儿,她甚至觉得她能够努力去喜欢彬格莱的两个姐妹了。她也清楚地看出她母亲也正是像她这样想的,她打定主意不贸然走近母亲那儿去,免得母亲又话多出丑。当大家坐下来吃晚饭的时候,却偏偏天不作美,她们母女俩不知怎么竟然坐到了一起,她为此真感到晦气;她非常不安地发现,母亲正跟那个人(鲁卡斯夫人)毫无顾忌地谈着话,扯的话题不是别的,正是她期望吉英不久将会嫁给彬格莱之类的事儿。
——他是如此漂亮可爱的一个年轻人啦,如此富有,住着离她们家只有三里路之遥啦,这些是她母亲自我道贺的开场白;想到他的两个姐妹是多么地喜欢吉英,她们俩一定也像她这样希望促成这一对姻缘,她心里就甭提有多舒服啦。再次,既然吉英能攀上一门富亲,那她的几个小女儿也就有指望再碰上别的阔人啦;最后又说她很高兴她以后便可以把她这几个女儿们的终身大事托付给她们的姐姐了,不必要她自己再为她们过多地去应酬交际啦。她有必要把这称作是一件高兴的事,因为那种应酬都是一些乏味的礼节往来;可是无奈班纳特夫人比任何人都更不可能觉得,待在家里会是一种享受。末了她对鲁卡斯夫人说了许多祝愿的话,希望鲁卡斯夫人不久也将有同样的好运到来,尽管她自己沾沾自喜,很明显地表示出她根本不相信鲁卡斯夫人也会有这样的福份。
伊丽莎白极力想阻止她母亲的这番滔滔倾泻,或是劝她把声音放得小一点儿;因为她发觉她母亲的这番话儿大都叫坐在她们对面的达西先生听去了,她心里真有说不出的烦恼。可她的母亲却只是骂她多管闲事,不听她的这一套。
“哼,这位达西先生与我有什么关系,叫我非得怕他不可呢?我告诉你,我们可没有欠下他这份情,在他面前就不能说他不爱听的话。”
“看在上帝的份上,母亲。小声点吧。——你得罪了达西先生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你这样做永远也不会叫他的朋友看得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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