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杀意寒 世情如霜冷(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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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拥有着常人很难拥有的极度理性,除了在我们另外五人和家人面前,他会依照情感办事之外。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曾见到他率性而为过一次。

任何事,只要他觉得是对的,那么他就永远都只会按照对的去做,绝对不会为内心情感所打动。其中经历什么,又须要付出什么,向来都不在考虑之列,就算被人骂到了脸上,他也还能带着真诚的微笑。

其实某种程度上而言,三哥和小二爷很像,他们都是同一类型的人。

年轻时,三哥在保长、黄皮、悟空、唐五等人的打压之下,还能与老鼠双雄并起,最终一人独大,雄霸九镇,叱咤风云多年,并且把自己的最终目标设定为廖光惠如今的位子,且成为有力竞争人之一。

这样的人,当然非常可怕,平心而论,当时的我万万不是三哥的对手。

只是,三哥毕竟也是人,所以他也有一个弱点——野心太大。而野心太大的人,不能有太多失败,所以,通常行事都会患得患失,过于谨慎保守。

三哥有的优点,小二爷也有;三哥的弱点,却恰好是小二爷所没有的。

所以,如果说我们里面,有一个人可以搞定三哥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小二爷。

既然有了他的存在,让我烦心的,当然就不会是怎么去对付三哥。

那一晚,始终困扰我的是一个人,和一个梦。

这个人的名字叫做黄皮。

当时躺在床上的我,一直都在不由自主地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元宵夜,随着三哥去办黄皮的一幕幕。尤其是在市里小巷,抓住黄皮之后,他和三哥在车上的几句对话,言犹在耳,历历在目:

“嘿嘿。义色,我们一条街上讨饭吃这么多年了,恩恩怨怨也不是一回两回。向志伟这回事一出,我早就晓得迟早有这么一天的。你现在搞得比我快些,是我自己蠢。你杀不杀我?哈哈,难道你还以为我会觉得今天的事会有个好了断啊。我一看到你,就晓得,九镇只怕我是回不去哒。真当我黄皮是头猪啊。”

“黄皮,晓得就好。我们之间事情迟早会要有个解决的。今天你落在我手里,一条街上的,你就莫怪我不给你面子哒。”

“义色,你也不用说这些话哒。我今天坐上这辆车,我心里就清白得很。也没有什么,我想搞死你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义色狠,我黄皮搞你不赢,怪不得别个。我只是想要你给个面子,莫赶尽杀绝。向志伟和张泡都是两个小畜生,你不搞他们,他们也拿你没得办法,我也保证他们不会找你报仇。”

黄皮是什么样的人?

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翻脸无情!那是刀口打滚了多少年的老江湖了,也还是一样地败在了三哥手里。

想完了黄皮之后,我又想起几个月前,我被刀疤成和拳皇打晕之后,住在医院里面,做的那个梦:

月亮很圆的夜晚,我变成了一只老虎,站在悬崖上看着冤魂飞舞,火焰滔天的九镇,欲哭无泪。

三哥走了过来,给我喂东西吃,当我吃完,想要亲热地依偎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三哥变成了一只更大的猛虎,张开獠牙,扑了过来……

那天躺在宾馆床上的我说不上恐惧,但却偏偏就是莫名其妙地不断想起这个人,这些话以及这个梦。

我会是下一个黄皮吗?三哥又会不会真的成为咬死我的那只老虎?

双虎盘崖,难道一切真的都是早有命定?

不知不觉间,我在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

直到夜幕沉沉,小二爷叫我吃饭的电话声将我惊醒。

走到地儿的房间,饭菜早已送来,小二爷、地儿、胡玮、元伯、鲁凯、周波、简杰等人都已经等在了那里。

每个人都知道了白天所发生的事情,也听小二爷说了我准备要办三哥的决定。

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场中居然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哪怕那么一点点的害怕之情;相反,所有人都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纷纷对我表达了早就应该这样做的意思。

尤其是胡玮和鲁凯两个,他们甚至已经开始商量办完三哥之后的九镇乃至全市黑道上,我们应该是何等地风光,胡钦这个名字又该有多么响亮。

我明白他们的感受,大家曾经给予极大希望的买码坐庄之事成为了一个空想,之后又是贾义出事,去办元凶之一的幺鸡,却让他跑掉,再后来凝聚了大家心血的迪厅又被三哥亲自带人砸了个稀巴烂,我们自己现在也还要落得个东躲西藏,有家不能回,不敢现身的下场。

这段时间以来,三哥确实把我们打压得太久、太厉害,狗急了也要跳墙,每个人都明白现在就已经到我们跳墙的时候了。

初生牛犊确实是不怕老虎的,有些时候,也许初生的牛犊成群了,还可以顶死老虎。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自己的这个决定虽然有着巨大的风险,虽然违背了我的本意,但无论如何,并没有做错。

我不做这个决定,那才真的是错了。

人,永远都只能顺势而为。

人心,就是大势。

匆匆吃完晚饭,小二爷再次把我和地儿叫到了他的房里,不出我所料,他给了我一个非常完美的回答。

也就在那天的那间房,我们三个人的这一番对话,成为了我们兄弟的江湖生涯中,继结拜之后的第二个重大转折点,也终于促使我们踏上了真正的大哥之路。

“胡钦,你是真的想要废了义色?”小二爷刚坐下之后就开门见山地说道。

“……”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知道,多年的兄弟,小二爷很清楚我的性格,我没有回答的意思就是觉得这句话已经成为了多余的一句,不须要再回答;就像我也清楚,他接下一定会有话继续要说一样。

“那好,我今天一直在想这个事,想了一整天了。要办义色,我们只有一个办法!”

“怎么办?”地儿马上接口说道。

“我们跟了他这么多年,义色这个人,我们随便哪个都清楚得很。没有哪一件事,他不是办得稳稳当当,滴水不漏的!对于我们这几个,他心里也清楚得很,从办贾义开始,他绝对就晓得迟早要真正翻脸搞起来,不然,他不会每一步都走得这么对,让我们这么被动。我们动蛤蟆和小易之后,刚一躲起来,他立马也就跟着躲起来哒。为什么?就是因为他晓得我们迟早要逼急了办他。贾义进医院那一天,我就给你说了先下手,你当时不听!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事,幸好有武昇和袁伟在,不然他一招致命,我们就全他妈完了。我们办蛤蟆,他感到危险就躲了,这次让你跑掉,他肯定还要更加小心些。义色实在是太了解我们哒,他绝对也猜得到,你胡钦而今没有路走了,唯一的选择就是办他!所以,你要想直接办他,不是这么简单的。义色也不像是罗佬,我们可以绑罗佬的老婆和保长来逼罗佬现身。义色呢?你不可能去绑刘姨妈吧?哪个做得出来啊?他又没有什么大哥,我们也不可能绑明哥吧?所以啊,这次一定要小心行事,这个机会绝对只有一次,如果一次性搞不定他,我们就只怕都要跑路哒!”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吧?直接说出来唦!”地儿听得有些不耐烦,也听得有些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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