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獬豸(4)（1 / 2）

唔，原来这就是疼痛的感觉吗？

罗雪衣站在獬豸的面前，睁大着一双眼睛，惊慌失措地说：“警察给我看了那天所有的电梯录像，你在那个时段去过英悟的办公楼！是你，我知道，凶手一定是你！”

獬豸低着头，他是妖怪，这样的一刀是没有办法要了他的性命的，但他却莫名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

他想开口说什么，但罗雪衣却颤抖着拔出了刀刃，血溅射了她一脸，她吓得嘴唇都开始哆嗦了，却还在喃喃道：“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是你杀了我老公！你为什么要杀我老公？警察不能定你的罪，那就让我来……”

不是的……

我只是……

罗雪衣举着刀子，又一次狠狠扎了下去。

“你毁了我的一生！我要为我老公报仇！”

十二

故事说到这里，我又一次停了下来。

这次是因为火车上兜售食物的售货员推着小车过来了，上面摆放着三种泡面和各种零食，我要了一碗红烧牛肉面，受到了林志生“没品位”“也不知道加根火腿肠”“做人真是一点儿追求都没有”的各种冷嘲热讽直到泡面泡开。

林志生忽然直起身子，支着下巴，露出一副欠揍的神情，笑着说道：“你是想告诉我，女人翻脸如翻书，千万碰不得吗？”

“你脑残吧？”我捞起几根面条毫不顾及吃相地吸进去，“一个故事而已，不要想太多。”

林志生嫌弃地看了我一眼：“如果这故事只是这样，我只能总结出‘男人皆薄幸，女人皆祸水’这个主旨，哦，你不属于上述两种人中的任何一个。”

我瞪他：“总有一天你会被自己的嘴给毒死。”

林志生耸耸肩。

吃完了面，我打着饱嗝说：“等一会儿再发表言论吧，故事还没有结束。”

十三

故事当然不会结束，因为刚刚那些不过是一场幻象。

我让异秉是“未来”的小臆猫让獬豸看到了这场可能要发生的悲剧。

我原本以为獬豸会就此打消继续鉴定的念头，安心回妖界休养生息，哪知道他却还是执着地说：“我必须要去。”

我怒极：“真欠，为什么你一定要去送死？就算罗雪衣捅不死你，你也会因为杀了十三个人被十八局引爆元神的好吧。”

獬豸脸上刚毅的线条忽然变得柔和了几分，我这才意识到，他是在笑，这或许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笑，但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你们天师怎么都那么爱管闲事？太善良了，这样不好。”

我皱眉，竟然又是个洞穿我身份的妖怪。

我给獬豸做了鉴定，翌日他就去了秦英悟的丧礼，一切都和之前预测的未来一模一样，他被疯狂的罗雪衣扎了三刀，两刀在胸口，一刀在腹部，完完全全是往死里捅，血流了一地，惨不忍睹。

但獬豸却做得更绝，他是在所有人都离去的时候才去见的罗雪衣，说是不想让人看见她行凶的样子，那样会毁了她的余生。

胸口的血一直在往下流淌，獬豸却像是浑然未觉，他忽然低下头，在罗雪衣的耳边轻声说道：“你这样是杀不死我的，我并不是人类。”

罗雪衣的瞳孔瞬间放大，用惊恐的眼神注视着獬豸。

“我是獬豸，也是你们所说的妖怪中的一种。”獬豸伸出手，轻轻扶着罗雪衣的双手，那双握着水果刀的手早已染满鲜血，此刻正不断地发着抖。

獬豸扶着刀尖从胸口不断向上游走，一路移到了自己的额头，说道：“往这里刺，你就可以彻彻底底地结束我的生命。”

罗雪衣愣住了，如同濒死的鱼一般剧烈喘息。

獬豸轻轻用力，罗雪衣手里的刀刃就轻易地刺破了他的皮肤，他说：“我的一生都在惩恶扬善，我以为我能看清世间所有善恶，但这一次是我武断了，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秦英悟究竟算不算一个恶人。”

罗雪衣微微地抽泣。

獬豸展开双臂，抱住了她。

“对不起，是我错了。”

满脸是血的罗雪衣浑身一僵，刀子从她的手里坠落到地上。

“啊……”罗雪衣大哭起来，眼泪从她早已肿胀不堪的眼睛里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是我错怪了他……是我错怪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