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做小弟的,要学会听弦外之音(5)(1 / 2)
将女人捆好之后,关上门窗,仔细检查了几遍,我们再次踏入了夜色之中。出门那一刻,我看了看表,凌晨一点半,再过几个小时,当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九镇附近,会有很多的司机知道我的名字。因为,我,将成为双溪林场唯一的运输代理人。
车子飞快地开过了双溪林场那条著名的林荫小道,一片空地中,场部用来办公和住家的两栋楼出现在我的面前。白天,这两栋建于50年代初期,红砖青瓦的苏联风格小楼坐落在周围婆娑的树林当中,静谧祥和,很有些“莫斯科郊外”的那种异国风情味道。但是,此时,在从森林深处传来的某种不知名动物的鸣叫声下,漆黑的大楼就像是两个身躯庞大的怪兽,再加上古旧的楼体外侧上密布的爬山虎藤蔓。一眼望去,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当然,这也许是我的心态使然。所谓淫者见淫,圣者见圣,心中有杀机,看什么都带着杀机。
“游场长!游场长!游场长哎……”车一停稳,我急匆匆地跳下去,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用来住家的那栋楼里的灯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隐隐传来人们或不耐烦或骂娘的嘟哝声。
二楼靠西边的一扇房门打开,灯光透出,游场长光着膀子的身影出现在眼前:“哪个啊?搞什么啊?”
“啊,游场长,你下来一下,我是小姚,姚义杰,找你有急事啊。”
“啊,小姚啊!好好好,等下等下,我就下来。”
“哦,快点啊。”
场长就是场长,一听到场长与我对话的声音,那些隐隐的骂娘声顿时也就消失无踪。
几分钟之后,游场长穿条大裤衩、一件白背心,手上还拿着一盒烟站在了我的面前。
“小姚,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啊,是不是事情有消息哒?”游场长一边给我们散着烟,一边迫不及待地问道。
“嗯,这样,游哥,你先别客气,我们说正事。”
“好好好。”
指着空地上几排停着的卡车,我说:“游哥,你听我说,你这里有几辆车,我数数。一、二……嗯,五台。游哥,这些车的司机都在这里唦。”
“啊,都在,都睡着的。”
“那这样,木材我找到了,你马上安排车和搬货的人,这批车和人先跟我走,去拉货。你然后再继续联系,你估计运一船木材要好多车,就联系好多辆,这个具体的数目就要靠你自己算,我就不晓得哒。”
“啊!小姚,你真的就找到了啊?”
游场长的眼睛顿时晶亮一片,又惊又喜地看着我,整个人感觉好像突然年轻了许多。
“嗯,你快点。现在只是搞到地址了,那边还有人守着的,我要马上去,去晚了怕来不及。”
“哎,小姚,这些车只有两辆是我场里的,其他的都是过来拖货的外地车,睡一晚明天就走的啊。我不晓得别个……”
游场长确实有些蠢,做事一点都不变通,真不晓得,他是怎样当上这个场长的。
又急又气之下,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哎呀,游哥,你怎么脑壳这么隘唦(隘,方言,形容一个人不聪明,不灵泛),别个是来求你办事的,你是场长还是别个是场长啊?你怕什么?实在不行,给钱就是了。我来出!”
游场长估计是太高兴了,丝毫没有计较我的言语冒犯,呵呵呵笑着:“那不行,那不行,哪还能要你出啊。我去,我去给那些司机说说啊。”
看着游场长转身走去的背影,不放心,我又追着喊了一句:“好,你记着,那些外地佬,实在不同意,就给钱!要快点啊。”
“放心放心。小刘,老陈,场里的员工,大家都起来一下啊。”
十来分钟之后,几个得到了意外之财而喜笑颜开的外地司机,和那批一脸不耐烦的林场搬运工纷纷爬上了各自的卡车,发动机声接二连三地响了起来,就像是战鼓敲响在了这个宁静的深夜。
关上车门之前,我说了市区码头那个仓库的具体地址后,又再次交代游场长,要他马上去九镇安排剩下的车,我会在那里等他,越快越好。
在游场长充满期待的眼神和满口答应声中,我关上了车门。
凌晨两点二十七分,顺着前方被无数车头大灯照得一片雪白的道路,我们的面包车领着后面五辆卡车,驰出了双溪林场。
捶张飞,打李逵,揪骡子鸡巴,踢地雷
车子飞驰在路上,市区越来越近。自从游戏室开业以来,我过上了打流之后最为宁静安详的一段日子。这些日子里面,每天除了守着店子做生意之外,就是回家吃饭、睡觉。最多的娱乐也就是和朋友们一起喝喝酒、打打牌,间或联系下费强福这些需要刻意巴结的人。
日子一长,游戏室开业之初的成就感越来越淡。我的心底也就越来越感到焦虑烦躁。
我经常会想起与王丽分手之后所受到的那些刻骨铭心的诋毁和侮辱;也经常会想起那晚砍闯波儿的血腥与疼痛;跪在悟空面前,双腿浸入江水的那种冰寒更是时不时就会出现在我的梦中,让我不得安宁。
有些时候,我甚至都有些分不清这些痛苦是早就已经过去了,还是一直都真实地存在于我的生活之中。我不知道,哪一天,我才能从这样的状态当中走出来,我才能光明正大、意气飞扬、正正常常地活得像正常人。
平白无故,我总是会心惊肉跳,觉得有什么祸事将要发生。日子越是舒坦,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直到遇见游场长与谢春枝的这件事。
且不说,当我明白这件事给我带来的巨大利润,能够使我的生活掀开新篇章的那一刻,心底下莫大的喜悦与兴奋,光说做这件事情的过程。有了明确的目标之后,却又每一刻都要活在洪武、唐五甚至公安等等一系列巨大的压力下,专心致志将问题一个个顺利摆平的美好感觉,就足以让我短暂却彻底地忘掉心中的痛苦。
尤其在两个小时以前,当我从谢春枝的口里知道洪武也正带人守着那批木材,从而意识到今晚也许会出现流血局面的时候,那种高度紧张导致的高度专注与思考,更是让我的生命攀上了最为美妙的高峰。
在这美妙的一刻,在车开往市区的途中,车厢内,众人的谈话声似乎近在耳前,却又好像是远在天边。
所有的外界景象都那样虚无缥缈、遥不可及,只有天上的万点繁星和自己心底的千般思绪,才让我真正有了种血肉交融的真实感觉。
我们的车子缓缓地行驶在被两旁仓库包夹的水泥道上,没有灯光,没有热火朝天的搬运工人,甚至连值班的人员都见不到一个。有的只是灰蒙蒙的建筑,屋角的杂草,墙壁上扭曲的光影,不知名的怪异响动,与时不时在车灯之下飞逝而过的野猫。
我仔细地辨认着仓库大门上方斑驳却依旧硕大的数字。
“一、二、七、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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