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以身相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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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黄昏,陶章成扶着孙晓云出门散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海边,那天风很小,海面蔚蓝,很美丽。这个小镇的房子都是建立在木桩上,客栈外面的灌木丛上,就有很多色彩艳丽的蝴蝶翩翩飞舞,这岛上主要住了中国人、马来人和黑皮肤的阿拉伯人,偶尔还会看到金发碧眼的英国人。

二十一岁的孙晓云仿佛来到了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小岛,她望着眼前的陶章成,问道:“陶大哥,你可成家?”

二十三岁的陶章成望着茫茫的大海,说:“大丈夫功业未成,何以家为?我在绍兴老家父母倒是订过一门娃娃亲,是个药店掌柜的女儿。我没见过她,就跑到日本留学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孙晓云道:“没什么,随口问问。我也是不喜欢父母的包办婚姻,我听说对方是一位纨绔子弟,整天在外面沾花惹草,才离家出走。”

陶章成说:“在下觉得孙小姐做得对,很有勇气,离家到日本,这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孙晓云想从中调和陶章成和朱象帝、陈美其他们的矛盾,问道:“你和朱大哥他们刚开始一起革命,为什么后来又走了呢?”

陶章成说:“朱象帝这人好夸夸其谈,口口声声说要建立美式民主共和国,我觉得那都是瞎扯。”

孙晓云说:“朱大哥常跟我们讲在美国纽约自由女神的基座上铭刻着这样一段话,‘在自由女神基座上铭刻着这样一段话:“把你们疲惫的人,你们贫穷的人,你们渴望呼吸自由空气挤在一堆的人,都给我;把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饱经风浪的人,都送来。 在这金色的大门旁,我要为他们把灯举起。’ 美式民主共和国难道不好吗?”

陶章成说,“说得倒好听。我们中国最早移民到美国新大陆的华人,那些在黑暗矿洞子里两眼一抹黑的华人矿工,那些在美国中部顶风冒雪筑路的华工,那些被白人贱称为‘猪仔’的同胞,他们双目无神,脸色泛黄发黑,他们的前途、他们的幸福,什么时候被自由女神的火炬照亮过?”

孙晓云沉默了一会,说:“陶大哥理想的国家是什么样子呢?”

陶章成道:“所有的政府,都是每个当权者手持自己心目中圣贤的大旗,打着为民众谋福利的旗号走向腐败罪恶,我的理想,是建立一个没有政府的国家,到时候,农民可以自己种田,而不用交租,商人可以自由做生意,不用交税,到时候国家就再也不需要革命。”

孙晓云其实也读书不多,搞不清楚民主、宪政是什么东西,只觉得陶章成说得还挺有道理,感觉眼前这位年轻人,有理想,有追求,人品也不错,心里渐生几分欣赏。

当天,孙晓云联络了李燮和的线人,让陶章成去和他见面。她自己在客栈里准备了一桌酒菜给陶章成接风洗尘,对于要不要在酒里下毒,她犹豫了半天,仔细比较了一下陶章成和陈美其的人品,觉得陈美其就是青帮的流氓,还是陶章成的为人比较靠谱,怎么也下不去手。

陶章成回到客栈,丝毫没有察觉孙晓云有心事,他一脸欣喜之色,跟孙晓云报喜。原来,李燮和的活动主要在南洋,在他的努力下,南洋一带发展了分部三十多处,一千余人,还深得当地华侨的拥戴,人多钱多。他们俩人性格都很豪爽,志趣相投,相谈甚欢,李燮和还主动要求加入了光复会。

孙晓云一听,也替陶章成高兴,两人入座庆贺。孙晓云给陶章成倒满了酒,自己也举起酒杯,道:“这次来马来西亚,我们遇到海难,大难不死,将来必有后福。来,陶大哥,我敬你一杯!”

陶章成想也没想,端起酒杯,仰着脖子痛快地一饮而尽。陶对自己毫不设防,这让孙晓云更加愧疚,心想要是自己在酒中下毒,他早就两腿一蹬上西天了。

陶章成发现孙晓云端着酒杯,好像在想什么,问道:“妹妹你为何不喝?”

孙晓云的脸红了,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没什么。”

陶章成没想到孙晓云也这么好酒量,给她又倒了一杯酒,道:“妹子你真是豪爽。”

两位年轻人觥筹交错,谈起了各自的家庭,过去的人生,渐渐有了醉意。最后孙晓云扶着陶章成回了房间。

陶章成喝多了,倒在了洁白的床单上,孙晓云上去帮他脱了鞋子,又伸手帮他脱衣服,陶章成看着孙晓云迷离的眼神,小巧而菱角分明的红唇,直张开着,像一个熟透了的小苹果,令人想立刻咬上一口。他一把拉过孙晓云,压倒在身下,那一晚,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空气也是潮湿的。孙晓云没有拒绝,她长袍上的扣子被解开,露出光滑细腻的皮肤,这一刻,什么人民,什么革命,暗杀任务,都不重要了,天地之间,只剩下两位光溜溜的年轻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发出了本能愉悦的呻.吟…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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