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八章 老罴斗霸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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苎罗山!

对项籍而言,那绝不是一个什么好的回忆。

自幼信奉武勇天下的项籍,二十五年以来唯一的一次失败,就是在苎罗山上和刘阚的一战。

虽说那一次看似刘阚是处于下风,可项籍心里清楚,在气力上,刘阚实际上略胜于他。

扛鼎和接鼎,完全是两个概念。即便是项籍自己,也没有把握能在当时,把那巨鼎接下来。可刘阚却实实在在的接住了,并且反掷了回来,而项籍却没有敢去硬接,这就算是输了。

一晃三载,项籍时时牢记当日的比拼。

只是那天走的匆忙,他也没有去询问刘阚的名字。之后项梁出事,让项籍不得不转移了注意力。所以,即便是他兵临楼仓城下,依旧不知道这楼仓的广武君,就是当日苎罗山之敌。

项籍是怎么来的?

原来昨夜淮水浮桥大火一起,项籍就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可这水火无情,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在天亮之后,重新搭造浮桥,率领大军渡过淮水。

收拢残兵败将,项籍询问了昨夜战况。

可问题是,许多楚军甚至连敌人是什么样子都没有看见,甚至有的人干脆闭着眼睛想像,把灌婴所部说成了踏着巨浪而来,神勇无敌的水怪天兵……只听得项籍脑袋都有点发懵了。

但有一点却很清楚,那就是龙且遭遇了秦军伏击。

陈婴是最早率部过河的人,在巡视了徐县废墟之后,苦笑着说:“秦将颇有谋略,竟然数日之前,就筑坝蓄水。龙且将军夜宿徐县时,就是被秦将决坝泄洪,才导致了他全军覆没。”

“那龙且呢?龙且如今在何处?”

项籍和龙且,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

他倒是不关心楚军结果如何,只担心龙且的安危。可得到的答案,却是让项籍悲恸至极。单只一个徐县,就活活的困死了数千人,沿途被洪水冲击,死伤更不计其数。后来又遭遇秦军的伏击,整个战场上,可说是连一个秦军的尸体都没有发现。龙且的结果,可想而知。

项籍暴跳如雷,也顾不得陈婴的劝阻,甚至连大军还没有全部渡河,他就率领本部八千子弟兵,气势汹汹的逼近楼仓。在项籍眼中,楼仓不足为虑,八千子弟兵定然能轻松的占领。

可是等到了楼仓城下,项籍就懵了!

这楼仓,哪里是一个小镇,分明就是一个乌龟壳。

城高墙厚,项籍甚至没有见到过如此坚城。即便是会稽郡的治所吴县,也远比不得楼仓的城墙。而且不同于普通的城市格局,两个侧堡呈锥形而设,使得攻击面顿时缩小了一半还多。

一旦发动攻击,攻城的士卒将要三面受敌。

先攻击侧堡,攻击面太小,根本摆不开阵型;若要先攻击主城,就要面临两翼侧堡的夹击。

再加上楼仓城外,水渠沟壑密布纵横,大型的攻城器械也无法立刻投入使用。

要想使用攻城器械,就要先填死这些水渠沟壑。可这样一来,攻城的时间就要大大的延长。

这是哪个该死的家伙,设计出这样的城镇?

项籍没有办法,只好摆开阵势,在城下纵马叫阵。

听到刘阚的声音时,项籍觉得有些耳熟。可是苎罗山三个字一出来,他就立刻想起了刘阚。

“原来是你!”

项籍勒马向城头上观望。

此时夕阳西下,从项籍的角度看去,正好是迎着落日的余晖。那余晖之中,一个雄伟如老罴般的身影在楼仓城头上站立。看不太清晰面孔,但是那身披晚霞的身姿,却让项籍心里一咯噔。

陈婴没有夸大,这楼仓看起来,只怕是不好打!

“汉子,你就是楼仓守将?”

项籍出人意料的,没有叫嚣‘秦狗’之类的话语。他是个高傲的人,对不堪一击的对手,绝不会有什么尊重可言。但是对那些勇武的人,却格外尊重。更何况,刘阚曾和他不分伯仲。

“某家大秦朝北广武君,泗水都尉刘阚。”

刘阚在城头上,微笑着一拱手,“项籍,你我各为其主,就不要再说什么场面话了……你要打,某家奉陪到底。当年苎罗山未能分出胜负,今日咱们就在这楼仓一决生死。不过,你远道而来,想必也已疲乏。某家不占你的便宜,由你休息一晚。明日卯时,咱们决一死战,如何?”

这一番话,却是先声夺人。

你不是自号勇武吗?我就和你斗上一斗!而且,绝不占你便宜。

只这一番话,说的城下楚军,一个个都变了脸色。自古识英雄重英雄,楚人好斗,最敬佩这有勇气的人物。今日见刘阚这一番话出口,竟一个个心生好感,整齐的队形出现了一丝散乱。

史书上说,项籍不好读兵法。

可不通兵法的人,怎可能闯下西楚霸王这好大的名声。

项籍一下子就看出了刘阚的意图,这家伙是在乱我的军心啊!别看他说的这么好听,不肯占我便宜。有道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越是显得这样大度,那我这些兵马休整一夜之后,士气可就要弱了。所以,绝不能向他低头,只有和他一战,方显我项籍的威风。

“刘阚,休要呈口舌之利!”

项籍马打盘旋,戟指城头道:“是英雄,可敢现在与我一战?”

“哈!”刘阚大笑道:“本不想占你的便宜,哪知你却不知好歹。你要战,便作战……项籍,待我取你狗命!”

你要战,便作战!

这六个字一出口,楼仓城头上鼓声大作,直叫人热血沸腾。

项籍更是勃然大怒,这刘阚牙尖嘴利,把本该他说的话,竟抢先一步全都说了,实在可恨!

不一会儿,楼仓城中,传来秦军独有的长角号声。

号声苍劲雄浑,在空中激荡。紧跟着城门大开,刘阚跨上赤兔马,风驰电掣一般冲出城来。

只见他,头顶赤红色兜鏊,火红战袍劈在身上。

内衬镔铁打造而成的两当铠,腰间束带,掌中赤旗,光毫闪闪。那赤旗旗柄之上,裹缠红色丝麻,以防止手心出汗,出现滑脱的状况。虎头錾上,赤缨飘扬,恍若一团火焰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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