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查知真相,血债血偿(2 / 2)
那婆子答道:“平南王说今年宁西遭了大灾,就拼命的从我们小老百姓头上刮油水,征些个苛捐杂税的说要上缴朝廷,给朝廷拿银子治灾去,造孽哦!我们本还能糊个口,如今被逼的都没法活了,这不一起都到京城来要饭了。”那婆子越说越气,就差捶胸顿足了,“我们倒想去见见皇上的天颜,问问他宁西的人是人,我们平南的人就不是人啦。”
瑞亲王只觉得奇怪,如今平南王自顾不瑕忙着招兵买马,何曾上缴给朝廷什么税,莫不是他借着朝廷的由头私自朝百姓头上征税,想想也有可能,但又觉着不对劲,这趟他回京城是因为得到秘报,宗政无影秘密进京,宗政无影雄居北方,乃朝廷的心腹之患,朝廷几次剿灭不得,他这次进京必有异动,想着,便觉得忧心忡忡打发了那叫花婆子,便一路飞驰入宫。
皇帝听闻瑞亲王之言,一脸阴霾之色,皇后竟敢如此大胆,弄那样香致他与玉贵妃于死地,他终究还是未能狠得下心试探玉贵妃,幸而他没试,不然倒叫她白受了委屈,瑞亲王又回道:“皇兄,今儿一早京城大街上竟然涌了许多叫花子,臣弟打听了一番,那叫花子却说来自平南。”
皇帝沉默不语,眉间全是黯淡之色,叹了一声道:“阿胤,朕昨晚就得了消息,也派人去查了,那些叫化子的确来自平南,莫非平南王真逼的他们活不下去了,若如此,那戴综岂不是自掘坟墓?”
瑞亲王沉思片刻道:“依臣弟所见倒未必,平南王虽早有谋反之心,但也从未敢公然将这些事都摆到明面上,从他的地界跑出这么多叫花子,打的也是他自己的脸,如今平南王手握重兵,若皇上因此派兵剿了平南,又是谁坐收了渔翁之利?”
皇上沉了眉头,看了看瑞亲王,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间,眼中闪出一丝阴沉之色,神色一凛道:“就算有人要借刀杀人,那平南王在平南横行霸道多年,早闹的民怨沸腾,他还拥兵自重想要等待时机造反,这次宁西灾疫他带人夜袭天云寨打得又是什么主意还当朕全然不知,只可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反死了他手下一员大将戴飞,朕听闻那寂凭阑倒是个真英雄,倘若能将之招安或可有大用处,到时再联合尘希手中的兵力扫荡平南指日可待,至于此次叫花入京的事,想来朕的五弟可没少花心思,他与平南王闹翻了,正想借朕的手铲除了他,朕一旦派兵征讨平南王,京城势必空虚,到时反给了他可趁之机,他想借朕的兵力,朕倒想反其道而行之呢。”
“皇兄打算怎么做?”
“莫康是个急性子,只要稍经挑拨便会寻事,倘或他被平南王杀了,不知朕的五弟还坐不坐的住。”
瑞亲王微微颔首,启口接道:“皇兄的主意确实可行,臣弟就这安排下去,只是臣弟还是觉得不对,宗政无影突然进京,焉知这不是他设下的局,他与平南王有不共戴天之仇,与皇兄也有……”他叹息一声道,“前朝余孽终究还是未能除尽,反留下这样大的祸患。”
皇帝冷哼一声道:“这次朕就叫他有来无回,不管是哪路牛鬼蛇神都叫他一并现了行。”
瑞亲王斟酌道:“皇兄想招安寂凭阑,臣弟倒觉得十分可行,寂凭阑乃寂良言之子,寂良言忠于朝廷,由他去说想必能成事。”
皇上摆了摆手,眉梢淡挑,注视瑞亲王半晌又缓缓道:“若寂良言真能说服寂凭阑何故这么些年都任他在外占山为王,有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若令他身边的女人去说合必能事半功倍。”
瑞亲王心头一悸,寂凭阑身边的女人正是皇帝当年欲招入宫中为妃的女子沈如芝,他自所以未跟皇帝提起,不过是怕无端起事,如今听皇上的意思倒好像都知道了,他笑了笑道:“莫不是皇兄都知道了。”
皇上笑道:“阿胤,你也不必介怀,你不与我说我也知道你的想法,朕确实曾想纳沈如芝为妃,不过一个女子与朝廷大计比起来便微不足道了,沈如芝乃福瑞郡主的姐姐,朕素闻他姐妹二人情分极深,由福瑞郡主去说,这事也就成功了一半了。”
“皇兄心怀天下,断不会为了一个女子……”瑞亲王说着又喟叹一声道,“臣弟知道皇兄是个念旧之人,这么多年的皇兄又何曾放开过。”
“阿胤,若绾妃能回来,朕就是抛了这江山又如何,只可惜朕失去了她,手里也只有江山了,所以朕绝不允许有人觊觎朕的江山,朕还没死呢,皇后就迫不及待了,她当真就这样急着让澈儿登上大位。”皇色的神色越来越严峻,目光飘落在一个空无的虚点,像要穿透层层宫墙凝视着更远的地方,他喃喃道,“这些人也该一个个的都收拾干净了,省得终日在朕的眼前晃荡,让朕看着不快活。”
“皇兄,皇后这件事还需仔细思量,她不仅是皇兄的皇后,还是太后心目中的皇后,更是整个厉家的皇后,何况单凭瑶池舫的买卖记录并不能叫人完全信服,那个小念子也有可能是受别人指使的,这件事一旦扯开一个口子,必将会引起后宫乃至朝廷的动荡,如今皇上要对付平南王,晋西王,慕容世家,若要再加上厉家,臣弟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啊!”
皇帝专注的听着瑞亲王说着,他的脸色却越来越灰暗,青白色的面孔紧紧绷着,烛光掩映,明黄的锦袍闪着夺人目光,他紧咬着两排细白的牙,端起桌上的茶盏轻啜了一口,因着茶已凉透了,倒像是喉咙了受了刺激一般攒眉强咽了下去,蓦地,他举起杯子想要砸个粉碎,很快却又将茶盏放到了案上,他隐着盛怒道:“难不成朕就这样绕了那个贱人?她可是拿了毒药要致朕于死地,难道朕还要每日再花心思来防着她毒害朕不成?”
“皇兄息怒,小念子的事可暗暗派人查访,现在也不要打草惊蛇,后宫之事比起朝廷之事来说也不差什么,一样的尔虞我诈,一样的明枪暗箭,既然已查出了小念子,就不怕查不到他背后的人,不过就耐心再等些时日看看他素日里还与什么人走动频繁,兴许还能钓到那躲在暗礁里的鱼,至于还有人想害皇兄,臣弟倒可举荐一人,有她在皇兄身边,臣弟相信毒是近不得皇后之身的。”
“谁?”
“福瑞郡主。”
皇帝脸上渐渐平静下来,蹙了蹙眉道:“好是好,只是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闺阁女儿,这样留在朕的身边到底不大合适,那鬼市神医立下如此大功,朕倒觉得可用。”
瑞亲王垂眸望着香鼎内喷出的袅袅烟雾,自沉思这鬼市神医其实就是沈如意,不过他答应了沈如意要保密自当应该遵守,如今除了沈如意,他也想不出有人能比她更适合留在宫里护着皇上,他顿了顿,恭声道:“福瑞郡主不过是有实名无而任何实务的称号,说起她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胸中经纬不比男人少,宁西治灾她几句话就解决了运粮草的事,更兼她有旷世医术,行事果决多智,这样的人才不用着实可惜了,鬼市神医虽好,但毕竟不如她知根知底,让人放心。”
皇帝点头道:“她确是颗明珠,若让明珠蒙尘倒是个大损失,过去有女子能做武将,如今她倒是个文官,不过为免人起疑或生嫉妒暗害之心,朕暂且就让她做个医官吧!”说完,忽回笑问道,“尘希已到了婚配年纪,像这样的一颗明珠,你怎的不让尘希娶回王府,朕可是听闻尘希对她甚是上心啊?”
瑞亲王笑了笑道:“臣弟到是想,就连蓁蓁也不至一次的提到的,偏尘希怎么着也不肯。”
“莫非尘希对她无意?”皇帝讶异道。
瑞亲王无奈叹道:“正是因为太有意了,反而处处为她着想,她早已有了心上人,尘希又岂肯夺人所爱。”
皇帝长叹一声道:“这天下又多了一个痴心人,想不到尘希也为情所困,只不知道她的心上人却又是谁,难道还能比得过尘希么?”
瑞亲王一怔,又默然叹了叹道:“皇兄可听闻过玄洛公子?”
“就是传说中那个有天人之姿的玄洛公子?”
“正是。”瑞亲王点了点头道,他本也不欲说出如意已有了心上人之事,但是他举荐如意入宫也不能为她招来什么不必要的麻烦,如意落水之事他听蓁蓁提过,蓁蓁还告诉了他太后竟然将鲛人红泪赐给了如意,这当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太后有给如意赐婚之意,这会子不如他说开了,在皇上面前备个案,到时就算太后想叫皇上赐婚,皇上也必会三思了,想着,他又道,“待沈致远从宁西回来之后便要给他二人订婚了,臣弟瞧着他们倒真是一对璧人。”
“哦?”皇帝似乎觉得有些意外又有些可惜,他原还想着给如意指一桩好婚事,如今看来是不必了,想了想,他又问道,“朕听闻那玄洛公子身患重疾,沈致远怎舍得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命不久矣之人?”
瑞亲王笑了笑道:“难道皇兄忘了福瑞郡主是因何而福瑞了?”
皇帝淡然而笑道:“朕只是想着可惜了,本还想将她指给离忧,朕因着玉贵妃的事申斥了离忧,现在想想竟是朕误会他母子二人了。”
瑞亲王面色微一变,心下暗忖若是让皇兄见到了那玄洛公子,怕是他再也不会觉着如意嫁给他可惜了,他从未跟皇兄提及玄洛公子长得与当年的绾妃十分想像,也是想着清平侯那样重托于他,让玄洛安安静静的生活,不要再踏入这皇权争夺之中,树欲静而风不止,若让宫里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知道了绾妃之子尚存于世,不知又弄多少手段想至玄洛于死地了,就算如此玄洛还一再遭人追杀,想必这幕后的主使跟宫里的某些人有着撇不清的关系吧!何况玄洛之病连如意都未寻到好法子,就算告诉了皇上绾妃尚留一子在世,若玄洛他日真的……岂不让皇帝徒增伤悲,与其他伤悲反不如不知的好。
虽想着如此,他心中却有些忐忑难安,然后多说也无益于事,他只叹了叹道:“皇兄,若他朝臣弟有事隐瞒于你,你可会怨怪臣弟?”
“阿胤,你若有隐瞒那必有不得已的苦衷,朕怎么会怨怪于你。”他抬眸望了望烛台上血红的烛泪堆得老高,忽想起哲哲曾坐在那里为他剪烛西窗,如今却是壶漏声将涸,窗灯焰已昏,外面的天空倒益发的亮堂了,只是雾气未退,一片乌云沉沉,他叹息一声道,“阿胤,你忙了一夜也该回去好生息着了,这几日京城又要不安宁了,你若累坏了身子,朕还能指望哪个兄弟。”
“皇兄,臣弟告退。”瑞亲王满腹心思退下了下去,皇上负手而立在丹墀下徐徐踱着,青缎凉里龙纹样皂靴发出橐橐响声,这些脓包儿也该一个个挤挤干净了,若再不动手便是要将脓烂在肌肉里了。
……
皇宫内风云变幻,如意却一点也不知皇上要封她做女官,她刚从瑶池舫回来冬娘便悄悄的迎了上去,指了指药房说玄洛在药房屋门外傻等了一个晚上,如意又是心疼又是感动,少不得快步进了屋子,玄洛见她竟然从屋外进来,立时惊问道:“酒儿,你不是待在药房么,怎么好好的从外面进来了?”
他握住如意的和冰凉而有力,一双眼眸灼灼的盯着她,琥珀色的眸子里布满了血丝,如意回望着他,不免有震动,她让他白白等了一夜,她反握着他的手道:“玄洛,我也不想瞒你,昨儿晚上我跟瑞亲王又去了瑶池舫查案。”
玄洛微有薄怒道:“你又去了那地方,是不是见到那个骆无名了?”
“瞧你心眼儿小的,我是见了他了。”
“他虽救了你,但你见他我确是不开心的。”他微顿片刻,深深凝望着她道,“酒儿,你不知道你每每提到他都神采飞扬,我微微有些害怕,他虽然长得像个女子,可他毕竟是个男子,而且还是前世待你好的人,我应该感激他,可我却着实是个小气的男人,因为我从他的眼眸里看到他对你的不一样,而你待他却也是不同的。”
“怎么?”如意板起面孔伸手戳了戳玄洛的胸膛道,“人家明明把他当作好姐姐,前世是,今生也是,偏你小心眼的怀疑我,哼!”她双手叉腰道,“你说你是个惧内的男人,这会子我就要罚你,让你知道内人的厉害。”
玄洛只柔声道:“酒儿娘子说如何罚,夫君全盘都接受。”
“就罚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这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再不准捻酸吃醋,再不准不相信我,再不准……”
玄洛伸手就捂住了如意的红唇,她明媚的脸色溢着诱人光彩,心中有细细密密的欢喜和失落的迷惘,他轻吐一口气在她耳边道:“酒儿,你所有的不准我都知道,我答应你,这一辈子都守在你身边,你笑我陪着你笑,你哭我陪着你哭……”他缠绵的吻了吻他,其实他不相信的是他自己,她这般好,好到让他自私的要将她牢牢锁在身边,或许他真的只能给他两年时光,两年之后,他若走了让她独自孤寂他怎能忍心,可明明都知道,他还是这样自私的想要一个人占有她,护她,爱她,他的爱又到最后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他轻柔的吻着,将着一弧清愁都化作满腔柔情融入她香甜口中,疏密有致的镂空朱漆窗户上有暗影流动,流进一地的阴冷,拂过她的唇,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道:“酒儿,你也乏了,赶紧去睡吧!为夫守着你。”
她点了点头,笑容如三春之花,轻轻埋首于他怀中,只低低道:“好!”
玄洛望着她睡梦中的容颜似有不安,眉心蹙的瞧着叫人心疼,抬起为她轻缕了缕眉心,她才稍显安稳,如今整个侯府静谧的好似一座空城,也唯有这样的静谧才让他觉得安然,因为这样的静谧不会吵到她一星半点。
待如意醒来之后玄洛已经悄然离开,如意未见到他只觉得一阵失落,偏是这样的纲常伦理束缚的着他们,顾忌着名誉他们也不敢多加放纵,也罢,她本来就准备去找御国夫人,问问娘亲的事。
起身梳妆,换上新的织锦缎裙,缎裙丝滑摸在手中柔软无比,缎裙的边沿上是萧荷娘亲自为她绣的流云暗花,轻轻触在手心里,微觉得有些痒痒的,她私底下打探过萧荷娘背后的飞焰门,想不到五叔竟也是飞焰门的人,其实她早该想到了,五叔明明痴念着萧荷娘,而萧荷娘只作不知,莫非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五叔不过是场单相思罢了。
若果真如此,到让那个痴情等待的杏喜白付了相思意,虽然杏喜失了贞节,但她待五叔的情意却真的,而且她偷偷的自行打掉了孩子,这一辈子是再不能生养了,说起来也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她胡思乱想一通,便出了侯府,早有人先去了清平侯府通报,没想到刚走到半路玄洛就迎来了,可他不是一个人来的,都穆伦和宗政烨一左一右在他旁边,玄洛还未说话,都穆伦倒叫嚷起来了:“如意,你可真是厉害,阿日昨儿个竟然能开口说话叫了我一声伦伦,我心里虽喜,却想着伦伦是如意你才能叫的,要她改口叫都穆伦,她偏叫不出来,只会叫伦伦。”
如意掀了帘子笑道:“你这个傻瓜,这说明阿日只喜欢叫你伦伦。”
宗政烨上下打量了阿日一眼笑道:“你这个傻小子还真他奶奶的有福气,我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啊!”说着,叹了一声道,“如意,你是个福星,把这福气也照到我身来啊,弄几个绝色小美人的,爷最喜欢这种福气了。”
如意轻“嗤”的一声,甩了帘子就关上了,玄洛笑道:“快些走吧!母亲还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等着。”
都穆伦抹了一把口水,道:“阿日,跟我赛马,看谁先到清平侯府,抢到那最美的羊腿儿吃。”
阿日脸泛红光,眼里带着喜意,二人“驾”的一声,飞奔而去,如意的马车只静静跟在后头,路过繁华大街处,却走到了清静的山林处,如意掀了帘子看风景,瞧着宗政烨嘴里叼着根草的模样儿便笑道:“感情你是个羊,还吃草儿。”
玄洛笑道:“他不吃草,他只吃花。”
宗政烨回道:“如意就是最美的一朵花儿,不如现在就让我吃了如意这朵花儿。”
如意翻了翻白眼道:“滚你的!这山上的野花多了去了,你这会子尽管放开肚皮去吃,保管你未到清平侯府这肚子就吃饱了。”
“没的吃坏了肚子。”宗政烨吐掉口里的草道,“爷还有大事要办,若临时拉了肚子岂不误了事。”
“你有什么大事要办?”玄洛疑惑道。
宗政烨见一时说溜了嘴,忙摇了摇头道:“爷有屁大事要办。”
“你别打马虎眼,听闻宗政无影来京了,你这次来是不是跟他有关?”玄洛问道。
“奶奶的,你小子是个人精啊!连这都知道。”宗政烨横了横眼,不满的盯了玄洛一眼道,“那是我跟我大哥之间的事,告诉你对你也无甚好处。”
如意若有所思的转头又看了看宗政烨问道:“听闻前朝战神叫宗政煦,你也姓宗政,莫非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你这会子来京又是为了什么?”
宗政烨一愣,脸上露也少许不自然之态,稍倾便恢复一张邪浪的笑脸道:“你让我吃一口,我就回答你一个问题。”
“那你还是别回答好了。”如意冷哼一声又道,“我只不过有些好奇罢了,终究都是与我不相干的事,你不说也罢。”
宗政烨戏笑道:“美人儿生气了。”说完,又笑对着玄洛道,“你瞧瞧,到像是我的不是了,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你连宗政无影来京城都知道了,想来也没什么能瞒的了你,在明人面前爷不说暗话,宗政煦却是我真正的大哥,而宗政无影不过是我的小哥罢了。”
如意手里正缠着随手从马车窗外摘来的花枝儿,淡白花瓣如冰绡般随着宗政烨这一句话而飘然落下,绕指生香,她心的却惊的无所不以,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恰如这手上的掉落的花瓣儿一样,无根无枝可以依靠便零落成泥了。
自打娘亲死后,她本也是这无根无枝零落成泥的花瓣儿,好在父亲待她是真心的好,但她的亲生父亲她却从未见过,不想这位采花浪子竟然说宗政煦是他的大哥,她连忙又抬眸问道:“你哪来这么多哥哥,难道是结义兄弟?”想着,她又摇头道,“结义也不对,按理说宗政煦比你大了好多,难道是堂族兄弟?”
宗政烨低眸看着如意明洁的肌肤恰如她手上花枝上开着的洁白花朵儿,轻透芬芳,仿佛天地间盛开着一朵最纯最柔的花儿,他一时又失了神,复又干笑一声道:“什么结义,堂族的,是我的嫡亲大哥,他死的时候我和小哥宗政无影一个刚刚会爬,一个也只会跑几步。”
玄洛和如意闻言皆是一静,特别是如意,表上虽静,心内却是被闹的翻江倒海,原来这个人竟然是她的小叔叔,这是怎样的一种令人错位的感觉,她在震憾之中久久不能回转,脑袋里嗡嗡作响,可若这个人是她小叔叔,那岂不也是前朝余孽,那宗政无影这次进京又是为了什么?
她越想越觉得心惊,正想问话,宗政烨却一本正经的对着玄洛道:“玄洛小子,你可是朝廷的人,虽然你现在无官无职,但你父亲却是清平侯,若到时你父亲跑来插一杠子,到时刀兵相见无眼,万一伤到了谁就不好了,不如你让你父亲称病休养在家如何?”
“你告诉我这么多,难道就不怕我向朝廷揭发你?”玄洛反问道。
“哈哈……”宗政烨纵声一笑道,“你若想揭发早跑去揭发了,还等到这会子来亲自问我,何况我日日跟都穆伦住在一起,谁不知道都穆伦那傻小子与你玄洛小子要好,就算你真想揭发,这头上也被扣下了窝藏前朝余孽的大帽子了。”
如意听他这般大胆言论又惊出一身冷汗,略忖度片刻又道:“听你之言,倒让我想起几句诗‘戎马不如归马逸,千家今有百家存。哀哀寡妇诛求尽,恸哭秋原何处村’,一场战乱血雨腥风,到最后倒霉的却是寻常百姓,你何苦又再掀事端?”
宗政烨脸上溢出少有的肃穆庄严之色,一双桃花眼凭添了几分凛冽,就连语气也冷硬了几分,不复从前的戏笑之态:“那是谁屠杀了我宗政一门?又有谁会知道到那血雨腥风是如何诛杀了我的父母,我的兄弟,我宗政一门一百八十三口人,血债总是需要血来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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