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 暴乱(上)(1 / 2)

加入书签

在龙空山四大主峰中,东燮峰的幽金储量最丰富也最容易开采。整座峰顶由西向东往下倾斜,外高内低形成了巨大的碗口形。

自虚空中泄落的幽天金瀑受到终年不歇的风势影响,在下落过程中渐渐往东侧偏斜,强劲的瀑流滚滚拍打在突兀的岩石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溅起一蓬蓬金红色的巨浪。

其中绝大部分会被坚硬的山体狠狠撞回,一泻千里融入到深不可测的大渊之中。但也有极小部分会跃过高耸的巨岩,顺着山势流淌进峰顶东侧的“碗口”里,然后一边不断地冲刷着岩石,一边迅速封冻固化,在山体表面凝结出厚厚一层幽金原石。所以只要幽天金瀑不断流,这里的金矿便永远不必担心枯竭。

采金奴的工作其实非常简单,他们要做的仅仅是利用手中配发的特制器具,将一块块与山岩水乳交融的幽金原石开凿出来,而后装进箱子里封存,由驼鹰运送到位于山脚的工匠村,交给金匠进行冶炼,最终炼制出一锭锭分量均等且纯度超过九成九的成品幽金。

然而完成这项工作并不容易。金瀑凝固后会变得异常坚硬,而且与山岩密不可分地结合在一起。要将它们开采出来,即使配备了专用的器具,一名技巧纯熟干练的采金奴辛苦劳作一整天,亦只能凿出百余斤的原石,经过金匠冶炼提纯后,仅能炼制出四五锭幽金。

所以峰顶上的七百余名采金奴必须昼夜不息地开凿劳作,每天只有两个时辰可以用来歇息打坐。许多人在进来的第一个月里就成了废人,看守会将他们的魂魄收集起来,送到锦瑟宫交给天香娘娘洗炼,而尸首自然而然便成了百草园里最受欢迎的花肥。

但劳累疲惫远非采金奴最大的敌人,他们必须时时刻刻提防从天而降的灭顶之灾。

幽天金瀑赐予龙空山的并不单单是惊人的财富的与宝藏,还有可怕的灾难。

几乎每个月,它都会像一个烦躁易怒的孩子般毫无征兆地突然爆发,凭空掀起金红色的狂澜,瞬时将峰顶吞没,而多数时候东燮峰都是首当其冲的重灾区。

来不及逃走的采金奴会在眨眼间被金红色的狂潮吞噬,暴烈的幽金之气足以绞碎玄仙的骨骼仙脉乃至五脏六腑,将其毫不留情地轰杀,最终又变成一块原石。

但面对如此险恶的境遇,所有的采金奴都无从选择,只能将自己的命抛甩给上苍。曾经不止一次发生过采金奴的脱逃事件,结果无一例外被看守抓了回来,在遭受整整一百天最残忍的****摧残后,悲惨地死去。

最近的一次就发生在不久前,一名新来没几天的采金奴居然成功解开了身上的封印,连杀四名看守夺路而逃。

在此之前,东燮峰已经有四个多月未曾发生过采金奴偷逃事件了。此事无疑令掌管矿区生杀大权的东燮峰二当家金乘风十分愤怒,当即亲自率领部众展开搜捕。

没有人相信那个采金奴能够幸免于难,甚至大部分人心中对她颇为怨恨。

因为发生了偷逃事件,峰顶的警戒等级立刻提升,而那些可能因为此事受到责罚的看守们心情自然不会很好,免不了要将怒气发泄在采金奴的头上。

看守所用的是特制软鞭,黑色的鞭子上布满金灿灿的符纹。当软鞭扬起时,方圆十丈内的采金奴身上的封印便会立即产生感应,任你有移山倒海的神通亦会在瞬间瘫软成泥。

他们唯一躲避皮肉之苦的方式便是拼命干活,尽量避免引起看守的主意。

即使如此,惨叫声和求饶声仍时不时地响起,期间夹杂着软鞭破开幽空所发出的尖利呼啸。

龙初一精赤上身,对四周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挥动手里的钎镐,一记记敲砸在幽金原石上。

他的动作并不算快,但极富韵律感,效率亦远胜于其他采金奴。

因而尽管他仍旧是个新人,但并未遭到看守的过分刁难。相反,他们对长相敦厚老实的龙初一甚为放心,而将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到某些性格暴戾的采金奴身上。

然而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解开龙初二身上封印并帮助她杀死看守成功逃出东燮峰的人,正是眼前这个卖力干活的木讷青年!

按照原来的计划,他应该和龙初二一同逃亡,并设法找到刁小四和小雅。

可惜一场意外打乱了龙初一的计划,而始作俑者便是此刻正缠着他的鲁芝笙。

鲁芝笙长得并不难看,相反还可以说相当的娇美,尤其是雪白晶莹的肌肤如天鹅绒般光滑,配以一头天生的棕红色长发,在虚无大荒的穷山恶水间亦算得上是位养眼的美女。

唯一的缺点就是胖了些,便似西施与褒姒、貂蝉与飞燕的合体。

在别人看来身边时常有一位身份特别重量级的美女如影随形的相伴,即赏心悦目又提神醒脑。但对龙初一而言,这位红头发的小姐着实是个天大的麻烦。

从头到尾,都是她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说到开心之处还发出一长串快活的笑声,令得四周的看守为之侧目。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没有封印的禁锢,也无论如何是逃不出东燮峰的。

假如可能,龙初一会毫不犹豫地杀掉鲁芝笙,解决阻碍自己脱逃的最大障碍。

可是他始终没有轻举妄动,耐心地等待着机会。

“喂,你真想老死在这儿么,像个男人好不好?”

鲁芝笙丝毫没有察觉到龙初一眼底努力隐藏起来的杀机和怒气,也毫不介意对方的冷淡,自顾自地说道:“你只要跟我走,其他的事全都不必操心。”

龙初一差点就答应了,但终究还是没有应声。南海地狱般的磨炼,早已令他不再相信任何人,更不要说对方是个素不相识的少女。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

>